压迫感扑面而来,宋白条件反射往后躲了躲。
不得不说,裴老爷子这种经历过岁月磨练的人拉下脸,真的吓人。
这时他就很想感谢裴鹤鸣了。
这些年他见过对方发过很多次火,无形之中增强了心理素质。
否则被裴老爷子这样对待,他可能会吓到腿软。
宋白想到这里,下意识朝裴鹤鸣投去感激的目光。
裴鹤鸣见状,误以为宋白是在向他求救,急忙挡在对方前面,语气急切道:「爷爷,如果您来是为了这事,我觉得咱们没什么好聊的了。」
这个态度彻底激怒裴老爷子。
本来裴老爷子一出电梯,就撞上两人纠缠不休的湖面,怒气已经在不断上涨。
谁曾想,他才对宋白说了句连警告都算不上的话,裴鹤鸣竟然如临大敌。
好像他敢为难宋白,裴鹤鸣就要对他这个爷爷不客气。
裴老爷子已经很多年没被人威胁过了。
所以当他听出裴鹤鸣话中的警告,他就气得指着对方骂道:「孽障,反了你了!」
裴鹤鸣自从接受明旭集团以来,从来只有他骂别人的份。
裴老爷子这么不给面子,裴鹤鸣火气也上来了。
瞥见宋白眼珠子滴溜溜转,明显是在吃瓜的样子,裴鹤鸣想着不能输,无所畏惧回了一句:「二十一世纪了,您老怎么还活在封建时代。」
说完不给裴老爷子开口的机会,裴鹤鸣又补了一刀:「同性婚姻法案已经通过了。」
言下之意,裴老爷子有本事就去把法案改了。
显然,裴老爷子没有这个能力。
裴老爷子领会到其中含义,不禁吹鬍子瞪眼喝道:「你现在长大了,翅膀硬了!」
听到这话,裴鹤鸣挑了挑眉,「您知道就好。」
宋白躲在一旁吃瓜,发现裴老爷子脸涨成了猪肝色,出于人道主义扯了扯裴鹤鸣的衣角,掩着嘴角低声劝诫对方:「别说了,万一他被气死在这,传出去多不好。」
裴鹤鸣闻言,抓住宋白的小手轻笑道:「调皮。」
两人聊天已经有意降低声音,但是裴老爷子离得实在太近,这两句话还是一字不落钻进耳朵里。
于他而言,宋白这样无异于是咒他早死,这下气得鼻孔都在喘着粗气。
裴老爷子捂着心口,怒视裴鹤鸣颤抖着声音质问道:「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?」
裴鹤鸣嗤笑了声,「您所谓的带大,就是把我扔给保姆,想起来了才会关心两句?」
「亦或是和其他堂弟起争执,无论对错都罚我去祠堂下跪认错?」
「还是在我入职明旭集团那年,试图将坐在总裁位置上的人换成二叔?」
他早已不是当年没有还手之力的孩子。
裴老爷子想用道德绑架他,根本就是痴人说梦。
听完这些话,裴老爷子傻眼了。
如果不是裴鹤鸣说出来,他真不知道这孩子对他怨气如此之重。
感觉事态要脱离自己的掌控,裴老爷子试图打亲情牌将对方稳定住。
「常言道,玉不琢,不成器。」
「你是裴家长孙,又是家主继承人,爷爷自然对你更严格些。」
「至于想让你二叔当总裁,这是个误会啊。」
「我是想让他随便当个部门经理,谁知道下面的人会错意,闹到股东大会上去了。」
「鹤鸣,爷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。」
换作少不经事之时,裴鹤鸣或许会产生动摇。
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磨练,他已经将裴老爷子的偏心看得清清楚楚。
所以就算裴老爷子今天说出花来,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字。
回忆起过往种种,裴鹤鸣只觉得这一切异常嘲讽,不禁发出一声冷笑。
裴老爷子听见笑声,和蔼慈祥的面具瞬间破裂。
装不下去了,裴老爷子索性恢復先前的样子,面色沉沉警告道:「如果你不按我的意思去做,你这个明旭集团的总裁就不用当。」
裴鹤鸣闻言,心里不仅没起波澜,甚至还有点想笑。
今年是他进入明旭集团工作的第十年,掌管明旭集团的第八年。
裴老爷子不会以为,这些年他只是在兢兢业业为裴家打工,没有发展自己的势力吧。
实际上,去年他就已经将除了裴家之外的股东,全都拉入自己阵营里。
裴老爷子真是退居二线久了,人都变得天真起来了。
连住思绪,裴鹤鸣直接下了逐客令,「爷爷,我这还有事要忙,就不陪您了。」
裴鹤鸣话音落下,就将悄悄吃瓜的宋白拉走了。
这话一出,裴老爷子立马杵着拐杖喊道:「我要召开股东大会!」
裴鹤鸣头也不回,一边往前走一边说:「随便您。」
大步流星走去办公室,裴鹤鸣动作迅速锁上门,生怕裴老爷子闯进来,打扰他和宋白的二人世界。
宋白忍不住问道:「你就这样把他关在外面,不怕把人气死?」
裴鹤鸣神色淡淡回道:「放心,祸害遗千年,死不了。」
宋白想了想,「你就不担心被他逐出家门吗?」
「当然。」实际上裴鹤鸣一点都不怕,但他想借着这个机会住进宋白家里,故作坚强回了一句:「但我更怕护不住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