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清澜收回目光,復有握紧楚淡墨的手,唇边再度挂上温煦如春风的浅笑。却是没有回答楚淡墨的
话,而是沉默着拉着楚淡墨的离去。
凤清澜自然是不会告诉楚淡墨,凤清漠对君涵韵下手不过是因为君涵韵私自对她对了手的缘故,当
他查出前因后果之时,心头有一股难言的情绪。凤清漠与他算是彼此最了解的人,素来为达目的不择手
段。君涵韵于凤清漠而言无疑是一枚极有用的棋子,若是擅用,要彻底挖走君家易如反掌。然而凤清漠
却放弃了,只因她动了他心中不该的动得人。可是他凤清漠似乎忘记了,这个人是他凤清澜的人,也不
是他可以肖想的人。
一个月后,凤清淇也亲率三军,一行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帝都,朝着西域而去。
上灵山上,楚淡墨坐在小亭之中,看着下方一身戎装,骑在高头大马之上,英姿飒慡的凤清淇,看
着他在鰲头等了近一个时辰,看着监军再三的通知他时辰一过,却仍然没有启程。
“小姐,您都已经来了,为什么不去见见安王爷?”绯惜半趴在石桌上,双手托着她的俏脸,不解
的问道,“我敢打赌,安王爷一定是在等您。”
楚淡墨没有说话,而是伸手轻轻抚弄着搁在石桌上的沁雪琴,如玉般圆润的之间,拂过琴弦,却没
有发出丝毫的声音。
“你既然知道安王殿下等的是小姐,又岂能让小姐再去见王爷?”绿抚伸出纤纤食指,重重的点在
绯惜的额头上。
“哎呦,绿抚姐痛啊!”绯惜嘟起粉嫩的小嘴,不满的瞅着绿抚,而后看向低头不语的楚淡墨,低
声嘟囔:“我只是……觉得安王爷挺可怜的……”
绯惜的话虽然轻,但是却一字不落的飘进楚淡墨的耳中,她抚摸琴弦的手不禁一顿。
“绯惜姐姐错了。”桃雪察觉楚淡墨的变化,于是立刻到了,“这世间个人有个人的缘分,个人有
个人的命,安王殿下如今不过是还没有遇到他的缘分,如同殿下那般的人,或许是执着了些,却不会永
远想不明白。”
“但愿七爷他能想明白。”绯惜嘀咕着。
楚淡墨一直沉默着,抬首看下去,正看到傅萦淳走到凤清淇的身边说了劝说,一开始凤清淇并未理
会,最后似乎是经不起傅萦淳的连番苦劝,终于深深的凝望了鰲头的另一边,一挥手带动着所有大军缓
缓的离开了。
楚淡墨目光微敛,白玉般的手指轻轻一拨,一串清灵的琴音立刻扩散开去。幽幽潺潺的琴声,恰似
一汪清润见底的小溪,里面的一切一眼可见。正如楚淡墨要借琴表达的感情,那是一种亦如清水般没有
丝毫杂质的感情,那是一种超越男女之情的纯净的友情。
那琴声漂浮在山野之间,透过细碎的阳光,穿过翠绿的枝叶,流过壁峰细fèng,传进凤清淇的耳里,
让他骑在马背上的身子一阵。
他是精通音律之人,自然能够听出其中深意。顿时,他停了下来,细细的聆听,时间好似就在这一
刻与他而言静止了,他目光不知是喜还是悲的四处寻找,却没有一个着落点,因为那琴声好似从深山之
中传来,又好似自苍穹之上倾泻。
找不到,他只好放弃搜寻,凝神细听。
楚淡墨在上面将凤清淇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,玉手徒然一转,原本柔和似水的琴声变得高低冥迷,
时起时伏,恰如金戈铁马之中,千万大军铁踏山河而来。有一种整个山峦都在震动的雷霆气势。让人闻
之,不由的一股豪情壮志盈满胸腔。不止凤清淇,就连随行的大军也都个个为之精神抖擞,好似他们眼
前已经出现了他们如何挥军西域,浴血奋战最后凯旋得胜的画面。全部沉醉与琴声之中,就连琴声何时
停了也不知。
“安王爷,我家王妃让我将这个呈给您。”不知何时,桃雪已经走到了下去,甚至是在大军毫无察
觉之下,走到了凤清淇的面前。将一小卷白花花的纸卷递给凤清淇。
凤清淇接过,展开,上面唯有四个字:知音,胜歌。
也许其他人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,但是凤清淇知道。他知道楚淡墨的意思是,方才所弹的两首曲子
,前者是叫做《知音》,藉此来表达他之于她是何种地位。后者是叫做《胜歌》,告诉他她的期望,已
经祝愿他大获全胜。
“这一生能为知音也好。”凤清淇目光再次投远,似有所感的落在了绿树浓荫背后的小亭之中,清
慡的声音不高,楚淡墨听不到,却能从他的唇形读出。
凝望了片刻,凤清淇依然转身,大手一挥,纵马缓步而行。与之前一般无二,然而楚淡墨却是看到
了不同,这一次他的身上有了一股释然与洒脱之气。
楚淡墨欣慰的笑了,目送着凤清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可及之处,才转身而去。
然而,楚淡墨没有看到是,凤清淇走出上灵山之后,遥遥回首,望着这方兀自出了一会儿神,手中
紧握她的四个字,久久的才低声自语道:“《胜歌》,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,你是希望我平安归来?阿
墨……”
朝廷之中在盛泽帝突然日益健朗的表面之下暂停了风云涌动,安安静静的渡过了一个月的平静日子
。但是,一切却在那一日早朝之上,盛泽帝刚刚要命王成宣读册立凤清澜为太子的圣谕,却莫名喷出一
口鲜血而再次暗cháo涌动。
一个月来,君涵韵却是没有在宫中兴风作浪,然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