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急于补救, 但狭窄的空间无法容纳他转过身。他只能微微侧过身, 让他们之间的姿势不要太过尴尬。
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可怜小动物, 柔软的皮毛和不锋利的爪子无法抵御坏人,只好把自己缩起来。
言川的心臟砰砰跳。
是他自己太不礼貌了,竟然直接蹭到别人脸上了。
可不光他自己尴尬,唐臻就是想后退也没有地方去。
只能被他很过分地,堵在管道里,堪称下流地触碰到。
通风管道里空间狭窄,那张平日里带着温和笑容的俊脸,也被会不可言说的部位挤压磨蹭。
隔着一层薄薄的、聊胜于无的布料,高挺的鼻樑在那里蹭来蹭去。
甚至还磨蹭到了布料凹陷进去的地方……
言川抿唇,声音颤巍巍的:「抱歉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因为惊慌,末尾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。
唐臻并未作声,言川看不见男人的表情,只能听见越来越重的吸气声。
他咬住下唇,脸颊到脖颈那一块都覆上一层粉。
【啊啊啊言宝害羞的时候好可爱,是妈咪的小猫猫!】
【老婆这个表情肯定是蹭到了吧,肯定是的吧】
【你小子好福气得很,之前给老婆穿裙子拍照片,现在还埋脸,谁的待遇都没有你好】
【录屏了家人们,回去好好回味】
生气了吗?
言川心里也在叫苦。
他要往前面走就必须匍匐身体,借着手肘和腿部的力量勉强往前,走了一段距离已经是很艰难的了,时不时要顿一会。
原本唐臻还配合着他的节奏,在两个人之间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。紧跟着,但也很礼貌。
但刚刚言川一愣,动作停下来,这距离就不是很礼貌了。
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一直在往前顶他。
言川只好努力转过头,手电筒的一束光线照出一张带着惊慌的苍白小脸。
「你别动了……」
他的唇瓣被他自己咬得失色,脸颊也发白,雾蒙蒙的眼底映着一层朦胧水光。
可怜兮兮的,很不知所措。好像只要被人用凶一点的语气问话,眼泪就要掉下来一样。
卷翘纤长的睫毛更是颤个不停,慌得很。
柔软。
这是唐臻的第一感觉,在一瞬间他的大脑停止思考,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薄薄的布料被体温捂着,带着一点热意,就那么撞到了他脸上,一点遮挡都无。
小小的,过于挺翘的弧度在唐臻面前毫无防备地袒露出来,顺着下陷的、优美的背部弧线翘起来,在暗处呈现出诱人的柔软。
柔软的主人转过头,带着惊慌失措的神情看向唐臻,露出歉意又羞赧的情态。
他为自己的失误感到羞耻,并且为此道歉。
但唐臻却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,反倒是有些……窃喜?
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十分准确地用了「窃喜」这个词语。
谁都没有过这种待遇,那个一脸蠢样,亲了几下就高兴地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蠢狗更没有。
和漂亮人.妻在隐秘的角落里。
唐臻不找痕迹地舔了舔下颚,心里升起一个奇异的想法。
想再碰两下,他的恶劣因子被勾起,最好是去掉布料的阻隔,肉贴肉地感受一下那里柔软的触感。
「没事,」在言川胡思乱想之际,唐臻终于说话了。他攥住言川的手,把他拿着的手电筒摆正:「你看见什么了?」
他的声音还很冷静,回声在空荡荡的管道里响起,言川不自觉又缩了缩:「嗯。」
还好唐臻知道他不是故意的,他小声地指了一下 :「右边 ,右边有东西……」
唐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。
管道的分叉口,通往右侧的管道里有一团漆黑的「东西」。
借着手电筒的光线,大致能看出这东西的轮廓。
约莫八九十厘米高,从扭曲的四肢能看出是个人型。眼眶空荡荡的,但皮肉已经腐烂发黑,和破败的布料粘连在一起,呈现出一种被熏烤过的颜色,创口遍布。
周围散发着恶臭,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蔓延。
言川和唐臻对上视线。
他们刚刚闻到的味道就是这个散发出来的。
「是个小孩,」唐臻笃定:「衣服和肢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,死了很久了。」
言川无意识点点头。
在黑漆漆的管道里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可怕的,他抓了抓衣摆,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。
如果是他一个人来这里查看。
言川设想了一下,带着手电筒漫无目的地前进。灯光一照,或者压根没发觉,直接撞上这具腐烂多时的尸体,来了个脸贴脸接触……
或者时机不对,这具尸体「活」过来,用空荡荡的眼眶和他们对视……
他抿唇,纤细的指尖几乎泛白。
「这是……」言川犹豫了一下:「是进副本之处的时候,听见的小孩子哭声的来源吗?」
他想起第一天进副本的时候的场景。
「可能是,」唐臻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:「和五号房脱不了干係。」
他注意到言川紧抿着的唇,把手电筒挪开不让他再看。
「走吧,」唐臻的声音在言川耳畔响起:「我们去五号房,求证一下到底是什么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