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别吵了。」
言川脑袋里乱糟糟的,拧着眉头听见这句,随即这人又说:「我把他带走,风行公会的会长可是一直在催。」
「可是中部城邦那里不是……」
有人想反驳,被前者瞪了一眼就不说话了。
「就这么办。」
开口的人一把敲定,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,只能按照他说得来。
言川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。
有人托住他的后背和膝弯,用抱玩偶似的姿势把他抱起来,带离了这片区域。
被人抱起来颠簸,脑袋不得不搭在别人肩膀上,言川的脑海就更乱了。
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自己带走了,卡莱他们又去了哪里,只能努力地睁开眼,尝试着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薄薄的眼皮掀了掀,眼见着要睁开的时候,眼前就被一隻宽大的手掌遮住。
「嘘,别闹。」有人在他耳边说:「等会送你去个好地方。」
?
什么好地方?
言川混乱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。
但他眼前一片漆黑,唯一的光线也被遮住,在他耳边的人声像是催眠曲一样,不想再昏睡过去也只能晕过去。
不知道过去多久。
「你醒了。」
久违地听见人声,言川的眼皮动了动,终于睁开眼睛。
入目是高悬的天花板,和到处都是华贵装饰的房间。
宽敞、整洁,像是什么人的房间,没什么生活痕迹。
身下也是柔软的被褥——他分明是躺在谁的床上了。
言川的指尖动了动,触手是微凉的缎面,再往下一滑,薄被子盖在身上。
衣服也换过了。
言川的视线触及身上这件纯白的睡裙,一时没能缓过来。
这当然不是他的衣服。
身上这件睡裙颜色纯白,料子很薄,领口和裙摆处都缀着一层精緻的蕾丝。又轻又软,不是他穿衣的风格。
而且他现在分明应该还在中部城邦的猎豹公会。
言川半坐起来,眼皮颤了颤,伸手碰了碰自己砰砰跳的心口。
「喂,」在他耳边说话的男人等了一会,意识到他还没看自己,稍微抬高了一点音量:「你没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吗?」
这声音一出,言川才迟钝地转头望向他。
轻轻盖在单薄肩膀上的被子落下,垂到腿上,半长的发尾堆在锁骨处。
脸颊雪白,唇瓣没什么血色,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。
黑髮雪肤的美人拧起眉,唇瓣微张,吐露出话语。
「……你是谁?」
他后知后觉地看看身上的衣服,脸色更加苍白。
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」
刚刚说话的人是个红髮的年轻男人。
他身量很高,长腿有些委屈地交迭放着,坐在床边盯着言川看。
红髮张扬,打理得极短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五官深邃英俊,眼窝深陷,瞳色是一种透着金的琥珀色。
唇角扯着,看着是在笑,表情却很冷。
「你是谁?」
言川拧着眉,目光在房间的装饰和面前的陌生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下,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。
说着说着,他掀开身上的薄被,作势要下床。
年轻男人没动,反而勾了勾唇角。
言川没注意到这人什么表情,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恐怕不太好,急着先离开。
然而等他迈开脚步,正打算下床的时候,脚腕处却忽然传来牵动感。
一步还没有迈出去,言川就先踉跄了一下,重心不稳,险些往前跌倒。
眼见着要跌下床,一双手从侧面伸过来——
「乱跑什么。」
坐在床边的红髮男人语气轻快,轻轻鬆鬆伸出手横着揽过言川的腰,把他拉回来:「想去哪?」
腰间传来一股拉力,言川被硬生生扯向床。
他低头,不出意料地看见脚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对银色的镣铐。
金属质地,很坚硬,严严实实圈在脚腕上。
贴着脚腕内侧的金属环被包上了一层柔软的皮革,磨在脚腕上不会疼。
中间的链条留出一点足以活动的缝隙,但长度也不长,迈不开腿走路。
镣铐并不重,因为镀了银的外表,看起来不像是刑具,反而像是什么装饰品,轻轻鬆鬆地圈在纤细雪白的脚腕上。
链子碰撞的清脆声传来,上面还缀着小铃铛,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「腰好细。」
揽住他腰的红髮男人还不太规矩地用指腹碰了碰言川的腰侧,故意丈量到底有多细似的。
略微粗糙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睡裙摸索,高热的温度很快传过来。
言川沉默一瞬。
「这是,」他转过头,指着自己脚腕上的链子:「这是什么?」
言川拧着眉头对上红髮男人的视线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气到了,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晕红。
「你是谁?我为什么在这?」
「你说这个吗?」
揽住他腰的红髮男人不甚在乎地扯出一个笑:「刚刚给你戴上的,怕你乱跑受伤。」
「至于我是谁——」
红髮男人拖长语调,挑着眉看言川:「你不知道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