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云落的嘴塞得鼓鼓的,看上去像是冬日囤粮的小仓鼠,眯起眼睛对闻既白笑了笑,碗里就忽然又多了一隻鸡腿。
岑如默依旧温温地笑着:「都给师妹。」
一隻鸡隻有两隻腿,某人想要攀比也没机会了,索性揪下了一隻鸡翅,不容分说地夹到了司云落碗里。
哪想到司云落不客气地冲他努了努嘴:「拿回去。」
慕星衍当然不肯。怎么,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是吧?
司云落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,看上去很是嫌弃。
「有了鸡腿,谁还吃鸡翅?」
毕竟是初相识,她还想在新朋友面前维持一下形象,自然是不方便吃骨头那么多的东西。
慕星衍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。
食之无味,弃之可惜,以物喻人,那他不就成了鸡肋吗?
他恨恨地把鸡翅夹回碗里,撕扯它的样子,仿佛与它有什么深仇大恨。
可这还没完。
很快,岑如默又有了新的动作,他仔细地去掉虾壳,只将剥好的虾肉放入司云落碗中。
剥好的虾肉红彤彤的,蘸上酱汁以后泛着诱人的色泽,可还没接近司云落的碗边,就被慕星衍不客气地拦住。
「她不爱吃这个。」慕星衍挑了挑眉。
对此他还是很有自信的,毕竟他与司云落一起用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却从没见过她动过一筷子虾肉。
司云落矢口否认:「谁说的,我没有不爱吃。」
她连忙接过虾肉塞进嘴里,嚼了几下便咽进肚里,还不忘对岑如默道谢。
「饱满弹牙,太好吃了,多谢师兄。」
慕星衍低声问她:「什么情况?你不是从来不吃吗?」
他记得很清楚,绝对不会有错。
司云落用筷子敲他的手,示意他不要妨碍她吃饭。
「吃啊,只吃剥好的而已。但是又没有必要告诉你,难不成还指望你这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给我剥虾啊?」
慕星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,半晌才咕哝道:「他……他洗手没有?不讲究!」
岑如默仿佛受到了什么鼓舞,他剥虾的速度极快,没一会儿盘子就快空了,转换成了司云落碗里堆成小山的虾肉。
闻既白看得眼睛都直了,恨不得摇着岑如默的衣袖。
「大师兄你太厉害了!那个,我也想尝尝……」
岑如默从善如流,将最后一隻虾放进闻既白碗里。
「师弟,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。」
「哦……」
慕星衍不说话了,专心和碗里的鸡翅搏斗。
鸡翅明明很好吃,他心想,比起鸡腿哪里差了?
他又不肯上手,用筷子歪歪扭扭地将鸡翅里的骨头拣出来,正要夹给司云落时,她却突然把筷子一放。
「啊……吃饱了,真的再多一点都吃不下了。」
慕星衍顿了一顿,仍是坚持夹到她碗里。
「我觉得你能。」
司云落看着碗里的鸡翅,有些发愁。
她是真的被岑如默的虾肉塞饱了,但浪费粮食是不对的。
她偷偷看了慕星衍一眼,发现这傢伙似乎心情不是太好,臭着一张脸不说,竟然还瞪了她一眼,看来是指望不上了。
岑如默主动道:「我也吃饱了。」
虽然他一直都在剥虾,司云落怀疑他压根没吃什么东西。
那么剩下的选项只有……
闻既白仍在解决最后一隻虾,冷不丁一隻去骨鸡翅从天而降,不偏不倚落到了他的碗里。
司云落眯起眼睛对他笑:「小白,给你吃。」
「谢谢落落!」
去骨的鸡翅谁会不爱呢?闻既白刚要塞进嘴里,却无端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杀气。
他抬起眼,发现慕星衍正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鸡翅,目光似无声警告。
莫非……这鸡翅里有毒?
闻既白头一次感受到目光也可以杀人于无形,讪讪地放下了筷子。
他摸了摸鼻子,提议道:「今夜良宵美景,海月在前,不如我们来聊些别的事。」
从小到大,难得有人不惧慕星衍,愿意留下来同她做朋友,司云落自然一百个乐意。
于是岑如默问道:「师妹出身世家,可有婚配?」
……就是说一上来便单刀直入地问这种问题真的好吗?
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。
司云落如实答道:「曾经议过亲,不过只是口头之约,年深日久,已然做不得数了。」
她话音刚落,便有人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,清亮酒液都泼洒出来几滴。
慕星衍原本在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,此刻却终于忍不住发话了。
「她刚刚才收了我的定亲信物,你们没看到吗?」
司云落闻言一愣。
她知道有些人家会将家传信物作为定亲之礼,但她本以为这耳坠只是伯母赠予的普通礼物罢了。
她开始踌躇,是否要挑个合适的时机,将耳坠还给慕星衍,他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,寒着一张脸拎起酒坛就去了船尾,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。
司云落只能尴尬地冲另外两人道:「他就是这脾气,你们不要见怪。」
岑如默表示理解,闻既白却不是那么淡定,从桌下取了一盏空白的河灯给她。
「落落,今夜花灯节,你可以将愿望写在这河灯上,再放它顺流而下,据说很灵验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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