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言不发,大步走了过来,携着浑身的戾气和威压, 步步紧逼,仿若黑暗中窥伺猎物的猛兽。
司云落下意识退了一步, 后腰抵在桌旁时, 才发现根本没有必要紧张。
她和小白是正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没道理会被陆星衍挑出错处。
可她忽略了, 陆星衍的精神状态与常人不同,他不分是非, 只凭喜恶。
于是他做的第一件事, 便是越过司云落,端起那碗浓黑的汤药, 眼也不眨就倒入了窗外的花盆里。
嗯……这结果倒也不算太坏, 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喝就是了。
可下一秒, 他的唇覆了下来, 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, 像是恨不得将她拦腰折断。
他许久没有这样粗鲁过, 司云落很不适应,想起她已是待嫁之身, 便奋力挣扎起来, 推拒着他的胸膛。
反抗换来的是更加无情的对待, 他鬆了一隻手,转而攥住她的腕子压在背后, 剥夺了她行动的自由。
牙齿和嘴唇互相磕碰着, 唇齿缠绵间, 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。
司云落喘着气, 被迫维持着这个姿势,摇摇晃晃的被他压到床上。
离得近了,她能够闻到越发浓烈的血腥味,不像是单纯的舌尖血。
陆星衍受了不轻的伤。
几乎是在她走神的瞬间,他居高临下地掰过她的脸,带着一同毁灭的决意,狠狠地撞了进来。
陆星衍眼底遍布血丝,泛着不正常的红,让人分不清是因为暴怒还是悲伤。
「你怎么敢!」
他咬牙切齿,又重复了一遍,可司云落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无助和哀戚。
「你怎么敢……」
怎么敢趁他不在的短短两日,就瞒着他另嫁他人!
他用了最快的速度,不惜身受重伤赶回来见她,听到的却是她和三弟的婚讯!
真就这么无法忍受,连一两日都等不得,不惜代价想要摆脱他吗!
怎么敢就这样轻飘飘地抛弃他,说不要就不要了……
他在这世上已经再无至亲至爱之人,唯有她一个,爱恨交织,连他自己也看不分明。
只是现在,连她也不要他了,他不知道前路还要如何支撑下去。
他的眸子渐渐黯淡,失了光彩,将一切理智焚烧殆尽之后,剩下的便是这样一抔余烬,风一吹就会散去。
司云落随着他颠簸起伏,却也不肯抓住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。
芙蓉帐暖,一室浓香。
这次的时间较以往更久,她被翻来覆去地折腾,每每感到濒死之际,又被强行拉回世间,与他共同沉沦。
陆星衍好像对她的腰格外有意见,不出意外的话,应该是已经被掐红了,她稍碰了碰他留在上面的指痕,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嘶……怎么,腰细难道也是罪过啊?
他注意到她的动作,自背后抱住她,与她脸贴着脸,带着热意的掌心在她的小腹摩挲。
「给我生个孩子。」
她神志仍未回笼,乍然听见这么一句,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。
见她不为所动,他贴得更紧,细碎的吻落在发间,随后是颊边。
「我会对他好的,我们一家三口……」
「谁跟你是一家。」
司云落冷冷地打断了他,忍着难言的酸涩披衣起身。
方才事发突然,来不及关窗,司云落内心哀嘆了一声,看似镇定地把窗子关上,去点室内的烛火。
陆星衍今夜来得早,现下也才戌时初,还没到睡下的时辰,她此举便是在刻意赶人了。
她吹了火摺子,抱臂靠在妆檯前,隔着一段距离看他。
陆星衍亦起了身,面沉如水,便要向她的方向而来。
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,司云落便连忙出言阻拦。
「陆星衍,这种纠缠不清的暧昧游戏,你是还没有玩够吗?」
她面上缓缓浮现出冷笑:「可惜,我却是玩得够够的了。」
陆星衍只坚持道:「婚事照办,换个人。你不嫁他,嫁我。」
司云落忽然发觉,他竟然如此天真,天真到认为失去的还能追回,决定的亦能更改。
她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,轻声道:「我给过你机会了。」
不止一次。
可他都没能抓住。
如果不是还对他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,她不会等到现在才选择小白。
她也不是没想过,万一慕星衍是阵眼呢?他所愿所求,究竟为何?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他心中只有復仇,到了后来,更是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。
她不想死,那就只有成婚这一条路可走。
司云落想到陆星衍的确全然失了记忆,对为何入阵毫不知情,心肠就有些软下来,好声好气地劝他。
「你我年少知交,不应落得这般狼狈的结局。」她的语气甚至显出几分恳求的意味,「走到如今这步田地,并非你我所愿。从前种种皆如逝水了无痕,你放过我,好不好?」
若不是还维持着一丝清明,他几乎要被她一双瞳眸中的盈盈秋水打动。
但是就此放下谈何容易。
父母之恩,兄弟之情,青梅之爱,他此生都曾短暂得到,却又永远地失去了。
到底是哪里出了错,让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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