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星衍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,下意识依靠着她蹭了蹭,又忽然想起还在生她的气,退开一步拉远了距离。
他这些小心思,司云落心中清楚得很,默默嘆了一口气。
慕星衍与她如此亲昵,渊默不可能看不出来。
为了保证慕星衍的安全,让他得以全身而退,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,只是对渊默道:「我会处理好的。」
渊默的目光在二人面上逡巡了一番,终于放下了剑。
他面上阴晴不定,开口时声音却有些沙哑。
「别让我失望,落落。」
这婚自然是成不下去了,慕星衍大闹一场,也被押下去带走,囚禁于林地深处的牢狱之中。
麒麟一族爱好和平,牢狱空空如也,如同摆设,偌大的囚室之中,竟只有慕星衍一人。
司云落换了身常服,避开渊默的耳目,急匆匆地赶去见慕星衍。
当下最重要的,是劝说慕星衍离开此处。
他盘膝坐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地上,唇边干涸的血线仍未擦去。
天光透过窗棂,被割成一块块的,洒在他身上时,衬得他整个人缺乏生机,苍白而易碎。
司云落就是在这时打开了牢门,走到他身前蹲下。
感应到她的存在,慕星衍倏然睁开了眼,泛着幽绿的眼眸紧盯着她,却在她的手抚上他侧脸的那一刻,倔强地别过脸去,故意错开了她的手。
司云落的手停在半空,又缓缓收了回去,无力垂下。
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性。
她一声不响地离开,抛弃他和别人成婚,与她所讲的那个故事没有半点分别。
哦,幸好他们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,不然情况就更糟糕了。
可是当她直面他的冷漠、他的愤怒时,却依然会忍不住为此神伤。
她不知所措的时候,慕星衍却愿意直视她了。
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,不,比以前还要更美。
身上的衣裳虽不及嫁衣那般华贵,却也是柔软至极,是他从未见过的料子。
如今因着他的缘故,衣摆蹭上了地面的尘土,她也毫不在意,仿佛这与那些麻衣布鞋没什么区别。
原本应该是他,给她一场这样的婚礼,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,只要天地山川做了见证,她就是他的妻子。
而他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。
但他拿不出这样的嫁衣,也没能留住她。
那个男人与她站在一处,他虽然觉得碍眼,却也不得不承认,他们看起来相当登对,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故事的最后,停留在仙女的离去。
其实慕星衍一直想问,为何仙女的夫君不追上去,难道真就懦弱无能到这等地步?
原来故事的结局,是仙女另嫁他人,而那个曾经与她共度过一段时日的男人,甚至连故事中的配角都算不上,只是一个路人而已。
不过是明珠蒙尘,月迷津渡,落于他手。
但他依然忍不住,想要伸手去触碰这抹可望不可即的月光。
他也的确这样做了。
司云落还没反应过来,他就已经吻了上来,用唇舌封缄了一切言语和呼吸。
他应当是受了很重的伤,口中瀰漫着血腥味,算不上什么缠绵悱恻的体验,倒像是第一次接吻那样衝动。
她应该推开他的。
罢了,就这一次,司云落告诉自己。
因为她悲哀地发现,她根本就拒绝不了他。
良久,慕星衍终于鬆开了她,第一句话却是问:「我哪里做错了吗?」
司云落没有说话,亦不敢看他,他越发急切,追问道:「还是我哪里待你不好,惹你不开心了?你告诉我,我保证会改的。」
到了这步田地,他竟然还想着同她重修旧好,带她回去。
可他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。
那三个月偷来的时光,像是一场一触即碎的幻梦,梦醒之时,她已经置身于命运洪流之中,被裹挟着一路向前,不得自由。
司云落定了定神,下了决心。
绝不能将慕星衍牵扯进来,让他走得越远越好。
她开口时,汹涌的情绪已被尽数压下,眼底只余一片平静。
「你没有做错,待我很好,在你身边的时候,我也很开心。」
司云落慢慢说着,见到他眼里的光芒渐渐亮起,狠下心将话锋一转。
「我只是不爱你了,仅此而已。」
看着慕星衍的神情渐渐变得茫然,她闭了闭眼,继续说了下去。
「这场相遇于我而言,只不过是个意外,我灵力尽失,无处可去,在未婚夫婿寻来之前,肯定是要找个地方落脚的。」
「以身相许的桥段也太老土了,我看你心思单纯,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逗你玩玩罢了,没想到你还当真了。」
「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,你想没名没分地跟在我身边我不介意,但渊默眼里容不得沙子,或许对你痛下杀手也不一定,你趁早离开,兴许他不会为难于你。」
「哦,对了,就连我和你双修,也是因为灵力恢復的速度太慢,才不得已想出了这种法子,效果显着,我很满意。如果你需要相应的报酬……」
司云落几乎就要说不下去,而慕星衍的脸色一寸寸地灰败下去,就像失去了赖以支撑的信念,让她不忍再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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