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的眼中映着一个黑色礼盒, 上面亮白色的烫金字体,印着一个品牌的商标。
这个品牌她曾在时尚杂誌中的一页看到过, 总部製造厂设立于日内瓦,腕錶製作工艺复杂, 价格更是昂贵到不可思议的地步。
以她目前的经济实力, 尚且不能达到,但现在却收到了这么一份礼物。
明明说是随便送的礼物,但是最后却这么大手笔。
鹿可也就在这时,才想明。
那时绿树成荫撑起的盛夏在飘摇,像极了恋爱正式开始的画面。
她收到了江熠带来的一大束弗洛伊德玫瑰和黑色礼盒, 蓦然中竟有些无所适从。
鹿可想起自己曾经无意间说过的话, 说他从来不带腕錶不像自己认识的其他人。
然后他就当真记在心里,和她一起佩戴腕錶。
可是自己要还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才可以……
眼睫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,细密柔软的睫毛往下塌垂。
她希望自己在这段恋爱中和对方是平等的,然而现实横着一道鸿沟。或许30岁和35岁之间并没有什么巨大差距,但23岁的鹿可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上是远远赶不上28岁的江熠。
成长的过程无非是认清这个世界, 然后运用世界规律去指导人生。
这个过程或是艰辛或是温情,她只希望自己可以早一点追上他的步伐, 而不是他停在原地,等待着自己。
双手捧着黑色礼盒,她坐在机舱内,翻开盒子,里面是款女士手表。
看到这个意料之中,又分外珍贵的礼物,她愣了半晌,神情才鬆弛渐缓下来。
盯看许久,她才小心翼翼地取出,心绪仿如海面上翻滚起伏的波涛。
阳光盛大,鹿可伸手探入那束光线中,白皙修长的五指,手腕处的肤色净白,腕骨凸出一小块。佩戴在手腕上的机械錶,钻石与贝母盘交相辉映。
她的目光被那束璀璨深深吸引,亦如呼吸一般,每分每秒的均匀,光将她侧脸上的绒毛染成淡金色。
似乎被月光锁定的不只有潮汐,还有她十五岁的怦然心动。
此后,便成了永恆。
再次醒来时飞机即将着陆,六月初是淡季,这班航班上座率不高,鹿可把厚软毛毯迭好后,交还给空乘。
国内有些飞机上的航空毯是一次性的,也有些并不是。
舷窗外的阴云让鹿可再次清晰感受到,她已经离开山城了。
很快飞机停靠航站楼,她随着人群走出,玻璃幕墙外雨水划过丝丝斜长,外面是阴雨连绵,衬得机场内灯火辉煌。
在转盘处等行李的悠长时间里,鹿可打电话给鹿华,汇报自己到了的消息,他这次开车来航站楼接鹿可。
佩戴在手腕处的表是石英机械,在冷光下折射着光。熙熙攘攘的人流中,她臂弯里揽着一大束玫瑰。
时有人路过,向她投来片刻目光,好奇的,同时也深含探究意味。一个漂亮女生抱着束弗洛伊德玫瑰花出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,很难不脑补出段浪漫故事。
刚挂下电话,手机突然又进了一个电话。
来电显示是江熠。
如果不是刻意算好时间等待就是太巧合了,鹿可不去细想,接通这则电话。
「下飞机了?」电话里江熠磁性悦耳的声音贴着耳朵灌入,尾音略微下沉。
她站在那里,洁白闪亮的大理石地砖倒映出身影,「嗯,我在等行李呢。」
润泽的唇瓣紧抿了下,是很好看的花瓣唇,些许时间后,鹿可开口:「……可能现在说起来有些扫兴,我收到礼物后就在考虑怎么回礼,确实超出我现在经济实力范围了,我也消费不起。」
江熠:「用钱衡量的,都不是贵重的,如果可以的话,我希望你把当成是一份心意。」
是她没有料想过的回答,鹿可的睫毛颤了一下。
虽然已有猜测,但她还是明知故问,「你怎么想起送我腕錶?」
江熠那边的环境音很安静,应在独处,干净清冽的声音传过电流而来,像雪落马蹄轻:「你喜欢吗?」
「嗯。」
江熠淡笑:「那就很好。」
鹿可本想委婉的兜了个大圈子,却没料他会这么回:「那、没有其他原因?」
江熠开口:「你想听什么?」
他说话时的语气像玻璃幕墙外的雨水,温柔的萦绕。
鹿可没有吭声,江熠就轻道:「我想我开始思念你了。」
电话这头声音似乎空置了几秒,她用沉默掩盖住此时的脸红耳热。
「怎么不说话?」许久,江熠问。
「我……那个、行李箱好像出来了,我刚刚在看。」
江熠只是笑:「好。」
他嗓音里流淌出的靡靡笑声,很难不让人觉得,或许他已经看出了鹿可此时的窘境。
「嘟……」
鹿可快速挂掉电话,将脸沉在大捧花束里。微热的脸庞碰上细腻温滑玫瑰花瓣上的露水,稍稍降些热度。
绷紧的肩膀渐渐塌落下来。
她嘟囔了一声,像极某些小动物,懊恼又害羞。
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,为什么他那么游刃有余,连情话都是信手拈来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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