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衝刺这几秒时间里,赵又锦调动大脑,飞速思考着台词。
然而过滤了一遍存货为零搭讪语,她只能临时编了一句:
「邻居一线牵,相逢即是缘。居然在这里又看见你了,你说巧不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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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说巧不巧。
大老远看见会场门口台阶上站了个人,从头到脚都很眼熟。
顶着高高马尾,背着只咖啡色帆布包。
要是没看错,那包和他早上在电梯里看见,插着读书时期老照片,是同一隻。
陈亦行没有老花眼,视力也比赵又锦想像好很多。所以轻而易举认出了台阶上傻站着不动人。
鑑于今天早上他又在电梯里把她气炸了毛,这个时候最好目不斜视装不认识。
本意如此,奈何人家不配合。
她一路小跑着衝到他面前,说了句令他鸡皮疙瘩都不忍心掉地上,只想迅速挖个洞钻进去台词。
邻居一线牵,相逢即是缘?
陈亦行:「……」
嘴角一抽,表情管理差点失控。
与他同行还有好几个行风参会人员,见他停步,大家也都纳闷地停下来,饶有兴致看热闹。
谁啊这是。
怎么陈总不喊,口口声声直呼其名?
目光来来回回在两人面上穿梭。
陈亦行维持住表情,淡淡扫她一眼,用眼神询问:?
您有何贵干。
赵又锦艰难地笑着,很难克制住嘴角往下耷拉衝动,小声说:「我参会资格证掉了……」
在众人眼里,男人没什么表情变化。
但对视那一刻,赵又锦从他最细微面部神情里,感受到了他情绪波动。
只有她看明白了,他眼里浮现出一抹难言笑意。
怎么形容那种笑呢?
大概就是,她在电梯里立下豪言壮语,说邻居一场,以后他万一有求于她,看她搭不搭理他,他说「那我真是拭目以待」时,那一种。
赵又锦:……
感受到了来自命运最深恶意。
面上燃起一片绯红,心情像是吃了屎。
赵又锦只能告诉自己,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脚,既然湿了脚,干脆洗个澡……
不就是打脸吗?
真正勇士,不惮于在打脸后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,要打一起打。
她把心一横,径直挽住男人手:「之前事是我不对,多有得罪。邻居一场,麻烦你带我进去!」
突然被人挽住手,陈亦行有些猝不及防,目光落在与他紧密交缠那隻手上。
她环住是他小臂,小而纤细手,手背冻得通红。
再往上,鼻尖也红彤彤,平添几分委屈。
可他不是这么容易心软人。
回想着电梯里她说过话,陈亦行不紧不慢问:「现在是谁有求于谁?
赵又锦:……
赵又锦:「我。我有求于你。」
陈亦行点头,微微一笑,说:「我这个人,一向喜欢向比我聪明善良人学习。」
赵又锦有种不妙预感。
果不其然,下一刻,男人缓缓抽走被她环住手臂,凑近她耳边,用只有她能听见音量,温文尔雅地重复了一遍她说过话:
「你看我搭不搭理你。」 w ,请牢记:,
第16章
搬起石头砸自己脚, 形容大概就是眼前这种情形。
赵又锦不死心,攥住男人衣袖,小声乞求:「拜託了, 帮帮忙……」
一行人因她出现,堵在大门口迟迟没进去。
跟在陈亦行身侧老李见状,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。
「没事。」
陈亦行抽回衣袖,默不作声扫了眼, 挺括面料上已然出现一丝抚不平褶皱。
大门口人来人往, 逗留无益。
已经有不少记者在往这边观望了。
他抬腿往里走, 头也不回步入会场。
这是一个灰暗早晨。
阳光再灿烂, 也照不亮赵又锦乌云密布心。
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无情男人,踏着无情步伐,消失在这无情会场大门口。
什么远亲不如近邻, 古人就会煲这种虚假鸡汤。
捷径被堵死,赵又锦没得选, 只能拿出手机, 继续拨打那通之前没拨出去电话,告诉季书,她是个连参会资格证都保管不好人。
艰难地斟酌着措辞, 深呼吸了好几次, 迟迟没能拨出。
踌躇间,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, 走马灯似。
「还不进去?」
她一惊, 迅速转身,就看见刚才明明已经离开人又一次出现在大门外。
同行人都进去了, 唯独陈亦行去而復返。
他站在几级台阶上, 眉宇间带着一抹不耐, 依然是一副不好相与模样。
赵又锦一愣:「你不是走了?」
他也不回答她问题,只扔下一句:「不进去就算了。」
赶在他反悔前,赵又锦忙不迭跟上去:「要进,要进!」
他们一人在前,一人在后。
男人腿长,步伐稍快,赵又锦就得小跑才能跟上。
路过安保人员时,陈亦行道:「她跟我一起。」
本以为还会有一番盘问,没想到这就放行了。
赵又锦小声感慨:「边缘人物也有这个待遇,大公司就是不一样。」
陈亦行停下,回头扫她一眼:「你说什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