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过了好一会儿,再无声音,她以为是幻听,无奈惨然一笑。
正准备闭眼,又是一声。
「凌子萩!」
她没听错,原来真的有人喊她。
「在,我在这里!」她连忙歇斯底里地回应,谁知被烟熏的嗓子只能发出奶猫般沙哑的求救声。
她身体一怔,眼底缓缓爬上落寞。
就在她以为对方定然听不到,她还是随时可能被烧死的时候,挡在她面前已经燃着仅剩下一半的梨花木桌子被奋力挪开,一身狼狈的司炎修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。
「过来。」他喘着粗气,伸手。
竟然是他?凌子萩连忙点头,伸出指尖用力去抓男人的大掌,却不巧怀里发疯的姚语突然用力推了她一把。
凌子萩身体本就虚弱,一失重心,摔在地上。
「都别碰我,走开,走开!」得了解放的姚语站起身子,肆无忌惮地开始在屋内奔跑。
「不要!」凌子萩瞪大双眼,望着丝毫没有危险意识的姚语,她怎么也没想到,在这个节骨眼儿上,会出现这样的岔子。
「快走!」司炎修已经走到她身边,一把拦过地上的女子,越过快要砸下来的圆柱,纵身一跃朝窗外跳去。
火苗伴随着两具身躯的翻滚连城一条线。
下一瞬,凌子萩的情绪还没从姚语突如其来的行为中抽离出来,一桶水泼下来之后,她双眼一翻失去意识。
第12章 贡品女尸(9)
哗啦,哗啦。
水流的声音吵着床榻上昏昏欲睡的人儿拧紧眉头,凌子萩睁开双眸,涣散的意识慢慢聚拢,她顺声扭头,阮玉的弓着背在角落边的水盆内洗着丝帕。
「小姐,您醒了?」似乎是听到了动静,阮玉连忙走到她身边,贴心地擦拭着自家主子的额头。
凌子萩抬眼望着窗外,天光微熹,晨雾瀰漫,突然想到什么,连忙起身抓过阮玉的手臂问道:「我睡了多久?衙门现在什么情况?」
阮玉手中的动作顿住,转而倒了杯水搀扶着自家主子喝下,凌子萩吸入的浓烟太多,嗓子都有些沙哑。
「小姐,您足足睡了一天一夜,是司大人送您回来的,但是没看到同行的白少卿,所以奴婢也不知道此刻衙门是个什么情况。」
凌子萩蹙眉,脑海中忆起司炎修带她跳出窗户的场景,追问道,「那司大人现在在哪里?」
阮玉抿唇思索半晌,「一般这个时辰司大人都已经去早朝了,但是衙门出了事情,稍早奴婢路过他的书房,还看到刘管家进进出出的,奴婢想这个时候,司大人应该还在书。」
「太好了,我去找他。」
听到司炎修可能还在书房,凌子萩连忙从床上坐起,也顾不得刚恢復的孱弱身体,穿上绣鞋便朝屋外走。
司府书房。
「爷,我们前前后后忙到现在,终于是把西屋收拾妥当了。」白彦一身尘土,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,应该是刚从三法司赶回来。
「可查到什么?」司炎修把手中杯盏放在桌上,淡淡开口。
「起火的根源是西屋外面的火油。」
「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衙门,当日是谁值守?」司炎修拧眉,语气稍显严肃。
「值守的人我已经押去刑部大牢审问了,不过这次西屋的火来得突然,连带着旁边伍郎中的药房都有所波及。」
「姚语呢,可找到了?」
「姚语。」白彦轻嘆口气,摇头道:「她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尸体就被压在烧毁的圆柱下面,人早已没了生命气息,唯一在废墟中找到的便是这铜製的押镖令箭。」
凌子萩裹紧外衫站在书房外,听到的便是这个句话,儘管她已经想到姚语最后的结果,心中却依旧被这个消息揪了一把。
正当她踌躇在门口不知是否进入的时候,里面传出男人醇厚、沙哑的声音。
「进来。」
凌子萩一惊,连忙看了下周遭,确定他说的是自己之后,执手轻巧三下门,推门而入。
「司大人。」她缓缓开口,声音哑的可怕。
司炎修薄唇拉紧,把面前的杯盏朝凌子萩面前推了推,「醒来了?稍早伍郎中给你看过,除了吸入浓烟过多呛了肺部,剩下的倒是无碍。」
凌子萩点头,眼角的余光瞄到对面男人的袖口下,依旧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,可腕处裹着的一层透出血色的纱布,让她本来就愧疚的内心更是觉得压抑难过。
那应该是他带着她跳出窗扉的那一刻被红灼的木炭蹭伤的吧?
「抱歉。」她咬唇,哝哝开口。
司炎修挑眉,等着她的后话。
「火油的气味浓烈,按道理我应该能察觉到,或许姚语也不会因此丧命。」
「当时你在用祝由术?」司炎修询问。
若他没记错,凌子萩用祝由术的时候,就会对周围的危险忽略,不然上次她也不会被姚语咬到。
凌子萩点头,算是默认。
「那查到什么?」
「可能是她的记忆出现缺失,零零碎碎的,但是我现在能确定,这个案子定是人为。」
「愿闻其详。」司炎修颔首,示意凌子萩入坐。
「姚语在给我叙述的时候说,她是被人扯住头髮一路拖拽的,之后便被人装进箱子里了。」
「所以你的意思是,这个凶手和大风镖局的人有瓜葛?」司炎修根据凌子萩的话推断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