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疲惫。
这一觉就到了中午。
他醒了过后,揉了揉眼睛,下意识去看岑砚,六福对他摇了摇头,安他心道:「还好,不是很烧。」
庄冬卿点头,裹着被子坐起来,呆呆地醒神。
十多分钟过后,开始穿衣服,腿疼,乳酸堆积造成的。
庄冬卿苦着一张脸穿好衣服,龇牙咧嘴地下了床,岑砚也醒了。
眼睫眨了眨,同时看到了庄冬卿与六福,感觉到不对,开口,声音已然哑完了。
瞧着人似乎是想起来,庄冬卿按着他好的那边肩膀,制止道:「你发热了,但好在不是很烫,先休息着,看能不能自然退烧。」
岑砚反应了会儿,点了头。
过了片刻,沙哑的声音又道:「放手,我想去小解。」
哦,是活人,活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。
庄冬卿讪讪放开手,摸了摸耳朵,又想到什么,「现在他能吹风吗?」
六福:「最好别吧,我去找个尿壶来?」
虽然尴尬,庄冬卿却觉得可行,但得到了正主的拒绝,「不要。」
庄冬卿:「……」
六福:「……」
庄冬卿:「但是你现在……」
岑砚垂目:「不要。」
庄冬卿:「……」
行吧行吧,洁癖只是岑砚微不足道的缺点,他,可以忍,的。
毕竟他也有点。
至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,每天要洗澡,这个需求就很不一般了。
四目相对,庄冬卿妥协道:「……知道了。」
「六福去看看外面冷不冷,我给王爷穿衣服。」
岑砚抬了抬眼睫,到底没有去看庄冬卿,被扶着坐起,庄冬卿找到外套,让他伸展双臂,「这边手,抬一下,好,这边别动了,我来,免得牵扯到伤口。」
「就不系太严实了,反正回来都是要脱的。」
岑砚:「嗯。」
垂目便看到庄冬卿脑袋上的发旋,刚醒还没来得及收拾,头髮散着的。
「差不多,就这样吧。」
帮岑砚理完衣服,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腿上昨天被蛇咬伤的部位,除了伤口有些发黑,周围一片看着已经正常了,庄冬卿按了下,也消了肿。
「还麻吗,能站吗?」
岑砚感受了下,「站起来试试?」
也摸不准。
庄冬卿点头。
六福回来,说早间下了场雨,庄冬卿便把昨天那床还没来得及洗的薄毯子也给岑砚披上了,怕他不喜,哄道:「忍忍哦,现在你不能受凉的。」
意外的,岑砚没说什么,接受了。
「来,我扶你。」
下了床,走几步,被咬的那隻腿可能是因为身体抵抗力大幅削弱的原因,还有些不稳,但也只是走路需要搀扶,站着不成问题。
庄冬卿鬆了口气,扶岑砚去小解。
岑砚见他主动伸手,瞥了眼六福,六福也不动,显然默认了这是庄冬卿的事。
岑砚确实也不喜欢生人触碰。
但庄冬卿不一样,他……岑砚垂目,只认真走路,儘量不过多倚靠庄冬卿。
两人慢慢出了门。
扶到茅房外,庄冬卿想到什么,解释道:「不是很干净,和王府肯定没法比,你……」
「我知道。」
庄冬卿:「我扶你进去。」
说完,岑砚浅色的眸子就凝了过来,庄冬卿被看得耳根一热,口拙道:「你你站稳我就出来,怕你,站不稳。」
「嗯。」
进去了庄冬卿都不敢看岑砚,扶到了地方,想走了,但护理知识又一遍遍提醒着他,稍一犹豫,感觉岑砚的视线再度瞧了过来,庄冬卿心一横道:「我给你把带子鬆开!」
说完也不管岑砚同意与否,三下五除二拉开系带,包括裤子上的,完事扭头就走。
没办法,岑砚伤的是右手,左手解系带是别着劲的,庄冬卿怕他耽误时间太久,受凉。
知道自己理由很正当,也不觉得做错了,但是行为上真的就好像那个变`态。
庄冬卿出来,两手捂着脸,手下滚烫。
羞耻。
就差没替岑砚扶着了。
须臾内里传出水声,庄冬卿脸上的温度又腾地,不降反升,他往边上去了几步。
想控制不多想……做不到。
因为,
他见过啊!
这个念头一起,那多余的想像,简直按都按不住,庄冬卿低头,默默又往边上走了两步。
他有罪,呜,他是个小黄人。
等岑砚出来,庄冬卿垂着脑袋上前,一言不发扶着人往回走。
到了屋里,将人收拾好扶上床,理了一遍内裳的系带,果然别劲儿的那侧没系好,庄冬卿给拆了繫结实,匆匆道:「那我出去了。」
说完像是有什么在追似的,走得飞快。
全程都没看岑砚一眼。
凝着庄冬卿离开的方向,岑砚刚张开的嘴,只得又闭上。
垂目片刻,若有所思。
洗漱完,去进一步打探村子情况的护卫们回来了。
挨家挨户地问过,又换回了一床新毯子,两个新的水盆,几张新帕子,还有几个蛋与几隻鸡鸭。
鸡鸭在当地人家里,准备要吃的时候过去直接拿。
早上庄冬卿没起来,午饭六福让东家再熬了一锅菜粥,随意炒了两个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