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持:「非要强求,便如这熬鹰,有成功的,也有鸡飞蛋打,熬死猎鹰或自己的。」
「但熬鹰之后,还有驯鹰,让它屈服只是第一步,其后的驯化才是真正的关键。」
「会有一直驯不好的鹰,最终,还是会被放归天际。」
话头一转,住持又道,「但人与鹰自是不同。」
「驯鹰只是为了狩猎,有个好帮手,能达到这一项,便是好鹰。」
「千万种人,千万种脾性,非要硬来,转了脾气,变了本性,焉知不是另一种得不偿失?」
岑砚:「……」
岑砚:「我明白了。」
说来说去无非四个字,强求不来。
缘法强求不来。
人亦如此。
住持双手合十,佛珠扣于手心,诵道:「南无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。」
岑砚最后还是拒绝了起卦。
无他,
岑砚:「先留着吧,如果我有需要的那一日,自会来找住持大师。」
住持应诺。
答应郡主的找人超度,岑砚同住持说定了,准备后续在大慈寺内悄悄将法事办了。
讲完,又道:「郡主说不会放过我,我怕带上什么回家,能否请寺内大师帮我驱邪,清理掉一些不好的东西,免得回家衝撞了家里人。」
住持看过,却道:「王爷放心,老衲并未见有魂魄跟随于您。」
岑砚:「许是在入寺的时候躲起来了呢?」
住持语窒。
片刻后,「若是王爷担忧,找人念一念咒,清理一番,也是无妨。」
「至于不干不净的东西,王爷长佩的佛珠,最是驱邪避凶,大可不必担忧。」
岑砚这才摸了摸左手腕,缓缓点了点头。
「最后一样,我想为人求一保平安的吊坠,住持觉得呢?」
「若是为异星所求,他命格不同于常人,怕是需要王爷将人带来,老衲看过,才好定夺。」
岑砚应了。
一来一去,便耽误到了午时。
怕衝撞神灵,岑砚还是没有让王府众人进寺门,只让柳七打了斋饭,送出去。
下午回程,打头的几人身上都挂了驱邪的符咒。
快马加鞭,进京前与从袁府撤离的郝三一行人接上了头。
郝三行礼,「都办妥了,主子。」
岑砚:「该回营的回营,剩余的人,同我进宫復命。」
众人应诺。
在城门验过腰牌,骑马进京,到了宫墙外下马,冯公公早已等候多时,岑砚同他打过招呼,队伍再次分拨,只郝三柳七跟随岑砚,由冯公公领着入内。
过了一日,却是又在寝殿接见岑砚了。
入殿前,冯公公私下同岑砚道,「昨夜声势浩大,今早就有消息进了京,早朝时,证据确凿下,不少臣子仍为袁家呼冤……陛下大怒,动了肝火,当庭罢黜了几位大臣,并命刑部彻查他们与袁家的联繫。」
话头顿了顿,冯公公:「午间便咳疾復发,再度卧床了。」
「这段时间王爷知晓的,先是淑妃娘娘去了,后废太子又……」
岑砚听音知意,「多谢公公提点。」
冯公公笑了笑,「王爷哪里的话,什么提点不提点的。」
「袁家,自前朝就是庞然大物,陛下继位以来,也得小心安抚……朝堂上的糊涂人也就罢了,王爷向来简在帝心,当是知道如何应对。」
岑砚:「只是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。」
得了提点,进了寝殿,岑砚只汇报袁家情况,果然抄出了些不得了的。
虽并不是出自主支房屋,但也能作为凭据。
盛武帝闻言长吐一口气,精神大振,「朕就知晓,袁家狼子野心……」
岑砚垂目静立,只听着便是。
絮絮叨一阵,盛武帝开怀了,说岑砚辛苦,赏了王府好些东西。
岑砚也只应着。
临走前,盛武帝这才同他道:「朕身子骨这两年一直不好,眼瞅着万寿节也要来了,听闻你长姐有了身孕,前段时日你又中了毒,你母妃请旨进京,意图给朕祝寿的同时,也想来看看你长姐与你。」
岑砚眼睫微动。
盛武帝:「她本是宗室女,嫁给你父王后,确实多年未回京城了,朕又强留了你这么些年,她在封地寡居,膝下也没有儿女照料,是朕的不是了。」
岑砚:「陛下言重了,为君分忧,是臣子本分。」
盛武帝摆手,一派和乐地笑起来,「朕允了。」
岑砚默了默,谢恩。
盛武帝又道:「我近来常常梦见你父王,当年征战辛苦,若无他的勇猛追随,又怎来如今的天下安定,封了王之后,我连他最后一面,竟是也未曾见到,想为他做些什么,早些年该追封的,却已都追封过了。」
「思来想去,」
「陶太妃好似还无诰命。」
岑砚抬眼。
「他生前就一正妃一侧妃,子女三人,朕便想着,不如给陶太妃一个诰命,也不枉他爱重一场。」
「阿砚你觉得呢?」
自古以来,只有正妃可以封诰命,侧妃得了诰命,确实是天大的殊荣。
岑砚心里无有喜意,面上却配合着笑了出来。
推拒几遭,确认盛武帝心意已定,岑砚谢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