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卓皱眉: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谋划,难道?」
幕僚:「会不会,就是单纯的,王爷生气了呢?」
李卓想也不想:「不会。他大小事分得门儿清,儿子都丢了,这种时候他哪里还有心力管小事,都是手下人处理……」
话头一顿,李卓捏眉心,反应过来,「郝三徐四……呵,忘了,定西王府出来的人,手下也是极厉害的。」
若是统领还在王府,没有四处奔走,那两个探子被捉,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。
刚说完,便有下人慌张来报,探子回来了。
回来了,不过……
李卓走到院子里,看到两个探子的模样,沉默。
都没死,但也就只是没死,苟延残喘了。
李卓蹲下,看着两个被箭矢扎成筛子的探子,一一瞧过,嘆气:「手脚都废了,这两人哪怕养好也没用了,可惜。」
「皇子,他们肩上的箭有毒,看血迹,是最早的伤口,废掉之前,被折磨了好一阵子。」
下人禀报。
「哦?」
李卓蹲下,在手下的示意下,看到了发黑的伤处,面色铁青。
岑砚这是在打他的脸。
默了会儿,李卓忽而喃喃:「居然还有精力管这种事,那是不是现在情况他真的没啥办法了?」
想到这个可能,又笑了起来。
笑罢,看着两个探子,李卓再度黑了脸。
别的不论,
他确实感觉到了折辱。
第94章 盘算
岑砚将人提来的时候, 赵爷虽然吃惊,却并不感到多意外。
反倒是他的小徒弟看到中箭的两个探子,哑然了片刻。
「不知道郝三带回来的毒药情况是真是假, 比对着这两个人中毒后的反应, 赵爷你看需不需要调整用药。」
「若是想施针也尽可以在他们身上试, 死活都不妨事。」
岑砚如此交代道。
赵爷搓了搓手,虽然不太厚道,但确实没有比这更快速地办法了。
「容老夫我试试。」
岑砚:「需要来两个护卫给你把人按着吗?」
赵爷边翻针灸包边道:「要,试针的时候扎歪了可不好。」
给赵爷派了两个护卫, 岑砚又去看给庄冬卿熬的药, 刚煎上, 正用小火煮着, 咕嘟嘟冒泡,岑砚闻了下, 料想应当会很苦。
赵爷另一个小徒弟守在药炉边上,正拿着蒲扇控火,岑砚来了竟然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, 小徒弟不明究竟, 瞥了岑砚好几眼,岑砚让他不用管自己,照常熬药便是, 他们跟着赵爷,庄冬卿这两年又在赵爷这儿学医的, 岑砚来接庄冬卿的时候,也是常见面的。
故而, 岑砚反常的平静他也能感觉得到。
因此愈发小心翼翼, 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火候, 不敢有分毫差错。
岑砚的心思却没有在药炉上。
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坐坐,捋捋当前的情形和思绪罢了。
郝三徐四柳七都被派了出去,眼下府里就剩了能保护他们的亲卫外加上赵爷,若是还有计划,也得等众人回返再进行了……
刚好,可以容他好好思量一番。
坐了小半个时辰,岑砚才离开,前脚刚走,小徒弟后脚便用衣袖擦汗,虽然岑砚并没有妨碍什么,他心里却觉得这点时间比任何一次看火都来得煎熬。
不由暗暗期盼庄冬卿能儘快好。
他好了,大家也就好了。
岑砚回到主屋的时候,庄冬卿还没醒,六福守着。
六福心很细,这些年照顾庄冬卿与他,事事都井井有条,岑砚还是很放心的。
在庄冬卿床前待了会儿,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,渐渐的,积累的疲倦也漫上了岑砚眼眉,感觉到困意时,岑砚小声:「搬张塌来我躺会儿吧。」
六福找了人轻手轻脚搞好,软榻没放到外间,直接放到庄冬卿床旁。
岑砚瞧了眼,没说什么,六福便不再调整。
等拿了薄毯回来,岑砚已经躺靠在了榻上,闭着的眼睛,在六福到来后又睁开了。
眼神清明,压根就没有睡着。
六福这才低低劝了一句,「少爷这儿有我守着,王爷您不然去旁边屋子睡会儿吧?」
岑砚在六福眼里,也连轴转了有两日了。
岑砚想都不想道:「不用,在别处我睡不着。」
六福默了下,只非常有眼色道:「那我手脚轻些,少爷醒了叫您。」
岑砚点了点头,等六福把薄毯搭好,再度闭上了眼睛。
外间天光大亮,主屋里门扉紧闭,光线幽微。
六福趴在庄冬卿床尾守着,庄冬卿沉睡不醒,岑砚原本格外清醒,不知道是床上庄冬卿的呼吸声,还是外间偶尔的几许蝉鸣,让他心彻底沉静了下去,就这样,也睡了过去。
一个半时辰后,岑砚睁开了眼。
坐正起来,精神头已经完全地恢復了。
庄冬卿还没有醒。
好的是,目前还没瞧出任何异常,那毒素好似如赵爷所料,作用非常地有限。
但岑砚也不敢赌,细细摸过庄冬卿的额头,确认一切还好,才去了盥室洗漱。
等六福将常服抱来,岑砚才意识到,他身上还穿着夜行衣。
「搭屏风上吧。」
六福在外侧低声道:「安安已经醒了,阿嬷差人来报,说想见少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