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的顿步。
李卓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极不现实的猜测。
但太过顺滑可怕,他竟然有些不能回神。
「岑砚会不会,把这些私兵,栽给我?」
声音极轻,说出来的时候,也吓了幕僚一跳。
李卓以拳击掌,「老八在上京根基尚浅,老六在外两年已经不知道京城最新的形势,掌控力并不高,若是老四过来跟着调查,老四会不会试图往我身上栽?!」
幕僚:「!」
乍一想惊悚,但过脑子后,幕僚又放鬆下来,「三皇子安心,您和江南官场接触素来不多,就算是想往您身上栽,也要有证据啊。」
李卓:「但我在上京的生意大,用生意和我挂钩,未尝不可。」
幕僚:「……」
不是,怎么陷害自己的事,思路还越捋越顺了。
李卓:「杭州又全是商贾,若是鼓动几家人栽赃我,未必不行……」
幕僚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李卓已经开始为这件事焦虑起来。
幕僚:「……」
深知李卓猜忌心重,他认定的事反而劝说不动,幕僚乖觉地歇了声。
李卓果然还继续推导了下去,「新的丹药已经吃了,这局并不一定要做得多精准,主要是求快,在父皇……」
幕僚低头默默看自己鞋尖。
换到定西王府,得到消息时,又是另一番场景。
岑砚:「已经吃了?」
柳七点头。
岑砚还是多说了一句,「圣上就没有一点怀疑吗?」
问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复杂。
柳七看了岑砚一眼,低头道:「说是,求长生不老之道。」
岑砚笑了。
很难说是觉得荒谬,还是觉得果然如此,猜准了盛武帝的心思而发笑。
「长生不老……」
「永登极乐……」
哪怕世间真有长生不老,岑砚也不相信一个帝王能办到,仙家修心,人间帝王却是整个世间的风暴眼,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太多太多的人。
「这不是欲望太重的人可以追求的。」
岑砚轻声道。
其实岑砚进京,一直同太子一道,养在盛武帝跟前,说是盛武帝教养长大的,也不为过。
柳七知道岑砚对盛武帝的感官很复杂,此时也不多言,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,将空间留给岑砚。
晚一点庄冬卿也知道了,因为岑砚有事问他。
「这种状态不能持久吧?」
庄冬卿犹豫了一下,点头。
岑砚没看他,却好似笃定他知道一样,问:「所以,到第几颗,会不好呢?」
庄冬卿斟酌着道,「你知道,修仙里,有淬体一说吗?」
岑砚笑笑:「我还是看过些杂书的,卿卿。」
那就是知道。
庄冬卿:「如果没有意外,应该是加大剂量的时候。」
「淬体有个排浊的过程,到时候,陛下会……」
岑砚懂了,「为了加快过程,而加量?多服食?」说完又摇头,「仙丹」又不是什么大街上的东西,「应该是缩短服药时间吧。」
庄冬卿真心:「……你好聪明。」
仿佛看过原着的不是自己。
岑砚却笑了起来,「过誉。」
还用起了谦辞。
笑罢岑砚又道:「过段时间,四皇子也会来,协助调查。」
庄冬卿:「派他?」
老三老六都在,要是还来一个,皇子开会啊?
岑砚:「不过是最合适的人选,如果还有别的选,陛下也不会点他。」
「这样。」
岑砚不再往下说,庄冬卿也不问,静了片刻,庄冬卿:「中午能吃虾了吗?我断药了。」
迎着庄冬卿格外期待的眼神,岑砚露出了个真心的笑容。
冯公公路上走了十余日,抵达了杭州。
由李卓、李央连同岑砚,并着代劳公务的苏州官员们一齐接待,声势浩大。
排场给的足,冯公公也是一副带着笑的样子,过了这天。
别的都好说,唯独有关山匪一事,要求隔日就去匪窝查看,也说出了四皇子在后方,正在往杭州来的消息。
在场的三人早都知晓了。
偏偏三个人,一个比一个惊讶,好似真的刚知道一般。
冯公公在岑砚安排的宅邸住了下来。
见了岑安一面。
冯公公给岑安安带了份见面礼,念叨了几句盛武帝也想见岑安,又和岑安说了会子话,期间不时提起上京,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似的。
岑砚听出了苗头,脸色沉了一瞬,想到什么,旋即又鬆开了眼眉。
等别过冯公公,岑砚摸了摸小崽子的头,问他道:「安安觉得封地好,还是公公口中的上京好呢?」
小崽子想了下,细数了优缺点,很快,鲜花饼、阿嬷、小马驹在他心里占了上风,没说出气死岑砚的回答。
岑砚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些。
回了府,将安安交给阿嬷,岑砚同庄冬卿私下相处了,这才道破:「陛下想留下安安。」
「啊?」
庄冬卿猝不及防,惊讶。
岑砚:「听冯公公的话茬,应当是这个意思。」
庄冬卿:「……」
还来不及说什么,岑砚又道:「无所谓了不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