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菀微微一笑,将最后一支玉簪簪到髮髻上。
心底流转几分思绪,恍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。
等再出门,看到谢锦安手上的一抹银光时,她才想起自己忘掉了什么。
是她在混乱中,掷在地上的那一柄匕首。
顾菀心中一跳,有些紧张地捏住袖子边边,抬首去望谢锦安。
谢锦安此时背光而立,桃花眸子仍旧明亮,只是此刻她看来,许是因为心理作用,有那么一分的晦暗不明。
「阿菀可见过这柄匕首?」谢锦安温声问道:「这匕首虽不起眼,却做工精緻,不大像贼人所携带的。」
他在打斗中就发觉了一个问题:老亲王所派遣的这些人,身手也算不错,可不像是正规训练练出来的,反倒带着一股野路子的匪气。话语也是粗鄙不堪,口音颇似景州那块儿的。
像是……景州山匪。
发觉这一点,谢锦安几乎要冷笑出声。
老亲王倒是学聪明了,不用自己的人,要借着山匪的手。
可如今朝廷誓要剿灭山匪,老亲王却将山匪引入京城,甚至送了人到太后面前。
他倒要看看他的好父皇,这一回会如何护着老亲王。
惟有这柄匕首的由来,谢锦安有一点点的疑窦。
他话音刚落,就看顾菀眸子水润,看了看他受伤的匕首,乖巧摇头道:「我没见过这柄匕首,许是哪一位侍卫落下的?」
谢锦安就笑:「或许是吧。」
是他莫名多想了,阿菀这样娇弱,哪儿可能随身携带这种利器。
不过也是,要给阿菀准备一份防身的小器具才好。
「今晚王爷的身手矫健,出乎我的意料。」顾菀望着谢锦安,含笑夸道:「可见外头人都是胡诌的,王爷也不是那等荒废学业,文武俱差的人。」
她歪首去看谢锦安,嗓音曼曼。
不知为何,顾菀总想着去夸一夸谢锦安。
让他更自信些,也更愿意上进些。
「阿菀这样夸我,我往后就争取变得更矫健些。」谢锦安轻轻咳了一声,与顾菀一道去太后那边。
在他们换衣裳的间隙,原本倒了一院子的贼人都被帮助了手脚,顺便卸了下巴防止自尽与胡乱叫嚷,此刻正被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拖出念佛堂。
祈国寺住持携了一众僧人前来,问太后安慰,又自请保护不力的罪责,最后主动承担起了清扫念佛堂的任务。
太后知晓此事不能全怪住持,稍稍提点几句过后,就带着顾菀她们从密道回了皇宫。
事关重大,叶嘉屿和李公公的手脚极快。
等回道寿康宫的时候,皇上已经在里头等着了。身着龙袍,美须冉鬓,神色严肃,很有一国之君的风范。
在场除了太后外,纷纷行大礼参见皇上。
「儿臣见过母后。」皇上先给太后问安,随后才吩咐众人起身,最后十分担忧的问询太后:「朕听闻母后遭受刺杀,惊醒后匆忙赶来,不知母后可有受伤?」
太后由着皇上扶她到上首坐下,口中淡然道:「不过是群小人,岂能成事?」
说罢,她眼睛一转,和善的目光落在顾菀、谢锦安、叶嘉屿和柔安公主的身上:「哀家今日完整无缺,可要多亏了他们才是。」
「柔安第一时间赶来护住哀家,顾二小姐代替哀家挡了第一轮行刺,又机警地发出警报,让侍卫们警惕,随后就和柔安一块儿,守在哀家身边。」
「肃王则是携着侍卫与贼人们搏斗,阻止他们要行刺哀家。后有靖北王世子救驾及时,这才平息住了这场刺杀。」
随着太后的讲述,皇上的目光也在顾菀四人的面上一一滑过。
许是因为眼生,在顾菀的面上停留得格外长。
顾菀被看了许久,没有半点畏惧,仍旧是垂着眼帘的端庄模样。
规规矩矩,挑不出错处。
「都是好孩子,等朕查明白事情真相后,必然会论功行赏。」皇上将目光收回,对着他们夸讚了一番,随后就要接着开口。
太后在此时截断道:「皇后呢?」
旁的妃嫔就算了,李皇后可是她的正经儿媳,知晓婆婆遇刺,居然不来慰问?
太后的眼中有着浓浓的不悦之色。
皇上听到太后的问题,神色有些不自然,最后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回道:「母后,永福几个时辰前突然急病,皇后便前去照顾永福了。」
「皇后倒真是爱女心切,浑然不顾皇上的旨意和皇家的名声了。」太后更加不快:「永福不修自身,闹出丑闻,连累皇家,该是罪人!哀家听闻皇后还屡次为永福求情,这是置皇上于何地!」
「母后息怒,儿臣等皇后回来之后,必然严加训诫,对永福也必然会不留情地惩处。」皇上这一月,本就因永福公主之事而头疼。今日皇后去公主府时他尚且没有什么意见,可偏又和太后遇刺之事撞在了一块儿。
面对太后的责问之语,皇上对皇后也就多了几分不满:身为后宫之主,不能管束儿女,反倒让他这个天子为此烦心,甚至面对群臣参奏,这是怎么当皇后的!
瞧见皇上那点变换的神色,太后就道:「前几日为永福求情时,皇后不是说她身子不适么。如今她又出宫照顾永福,将要紧的后宫事务放在一旁。既然如此,就让德妃与淑妃协理六宫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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