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太少了。
岩石坚不可摧,泉水只能透过石缝渗出来。
一滴一滴,根本无法满足饥渴的他。
所以宋景耐着性子沿着石缝凿,希望有一天能开出口子,让他尽情畅饮。
可是宋景最近觉得很不安,他越是表现得乖顺,宋晚洲就越是隔离他,用他固有的疏离和淡漠阻止他再进一步的靠近。
所以他现在急需一声承诺,来宽慰他躁动的心,不然他怕他自己会失控,会直接毁了得不到的东西。
宋晚洲没打算再补觉,他准备洗了澡后去医院看看白羿羽,他还是不放心。
「小景想好了是什么愿望吗?」宋晚洲想了想,「如果太难,我可能会满足不了。」
宋景稍稍鬆了口气,笑了笑,「如果是哥哥的话,肯定能满足。」
既然宋景说能满足,宋晚洲自然就同意了,答应他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就可以提。
白羿羽昏睡了两天才彻底清醒,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,嘶哑地喊着韩君靖的名字。
宋景和韩君靖都不在,坐在一旁看书的宋晚洲握住白羿羽苍白的手,欣慰地说:「阿羽,你终于醒了。」
这两天都是他和韩君靖轮流守着白羿羽,宋景不允许宋晚洲晚上在医院过夜,所以他只有白天才在,晚上的时候就是韩君靖守着。
白羿羽声音虚弱,有气无力地说:「晚洲,我是在医院吗?
」
宋晚洲知道他想问什么,轻声说:「小韩哥晚上才来,奶奶我去看过了,没告诉她。」
白羿羽眨了眨眼,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下来,嗓音微颤:「晚洲,又麻烦你们了。」
白羿羽最怕的事情就是麻烦别人,他不愿意欠人人情,他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,他怕他突然走了,还没还完那份情。
「阿羽。」宋晚洲跟着红了眼眶。
白羿羽的心情只有宋晚洲能明白,如果不是害怕失去,又怎肯愿意一人承担生活的重压。
宋晚洲拭去白羿羽眼角的泪珠,温和一笑,「阿羽,你快好起来,我还有很多需要麻烦你的事情呢。」
相识多年的好友之间往往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说进对方心坎里。
白羿羽点了点头,破涕而笑:「我攒了可多钱,以后带着晚洲和奶奶一起出去旅行。」
「带我,不带小韩哥吗?」宋晚洲轻笑道。
虽然晚上宋晚洲不会留在医院,但也会稍微陪着韩君靖聊聊天再走。
宋晚洲不清楚白羿羽是否把心意透露给韩君靖,但他也不会主动过问有关两人相处的事情,虽然他自己不懂,但是他知道一段感情不需要外人插手。
白羿羽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,扭捏道:「他好像不太喜欢我,会拒绝的。」
宋晚洲亲眼目睹过韩君靖对白羿羽的悉心照顾,也看见了他疲惫的神情。
无论出自何种目的,宋晚洲心想,韩君靖应该还是在意白羿羽的,可能只是表达方式和白羿羽期许的不一样。
「你问过吗?」宋晚洲问。
白羿羽一愣,「问什么?」
「阿羽,你问过小韩哥喜不喜欢你吗?」
「这还用问吗?」白羿羽撇了撇嘴,「他不喜欢我都写在脸上了。」失落极了。
病房门从外面打开,提前来了的韩君靖站在门口,微微皱眉,「我什么时候写在脸上了?」
第66章 情窦初开01
「哥哥。」
「哥哥?」
「哥哥!」
宋晚洲猛地从梦中惊醒,睁开双眼,不透光的房间里漆黑一片,紊乱的心跳声和压抑着的粗重呼吸,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连续一周都做着同样的梦。
他梦到宋景溺在水中,不断出声求救于他,求他救救他。
在梦里,宋晚洲的双腿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,无论他如何大喊,都发不出一丝声音,无法对宋景的呼救做出回应,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景沉入水中。
等到水面逐渐平静,一切尘埃落定,钉住他的钉子消失了,也能发出嘶哑的呼喊声,宋晚洲害怕得双腿发软跪到在地。
在他以为宋景彻底沉入水中的时候,他看见他弟弟从水中爬出来,脸色铁青,掐着他的脖子,厉声逼问他为什么不去救他,为什么要抛弃他。
宋晚洲撑着隐隐作痛的额头,从床上坐了起来,将被汗打湿的头髮往后撩,不断地喘着粗气。他冬天没有开空调的习惯,汗湿的后背经风一吹,自尾椎骨升起了一片凉意,冷得他微微打颤。
白羿羽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,本来只需要观察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,但由于他之前过度透支身体,每天熬夜,饮食不规律,身体彻底被拖垮了,免疫力极差,在住院期间反覆感冒,虚弱地不能下床。在韩君靖的强烈要求下,白羿羽硬生生向教练请了一个月的病假,等到他面色红润,看起来有精神的时候才勉为其难允许办理了出院手续。
白羿羽住院期间,宋晚洲没有让宋景再去学校接他放学,他直接去了医院,帮着韩君靖照看白羿羽。
他想,可能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最近严重忽略了宋景,害怕他突然情绪爆发,才会做这样骇人的梦。
不敢再闭眼,宋晚洲怕再次陷入梦魇,呼吸不上的窒息感太过真实,让他久久不能忽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