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名声就全完了。
而他义纵在皇帝心中就彻底成了个废物,仕途只会越来越黯淡。
樊千秋这一手借刀杀人和李代桃僵,玩得是真是好啊,逼得义纵自己心甘情愿地往这贼船上面跳。
义纵沉默许久,终于下令了。
“尔等都去安定里,将人证和物证都带回来,本官要好好审审!”
“诺!”既然有人站起来拿主意,其余人终于松了口气,领过竹符,纷纷离开正堂,点齐人马出发。
一时之间,堂外乱糟糟的,堂内则是异常安静:公孙敬之,呆站在堂中,不知是走是留,非常尴尬。
人少了,有些话就更好说了。
“樊千秋,让你的子弟先下去吧。”义纵此时已经没了惊慌之色,逐渐镇定了下来。
“诺!”樊千秋挥了挥手,连同豁牙曾在内的所有人都退下了。
“公孙敬之,屏退门口的亭卒。”义纵又说道。
“诺!”公孙敬之连忙来到正堂外,将门口的门卒全部屏退了,而后他不敢怠慢,回到正堂待命。
“樊千秋,人证和物证,你可有把握不出纰漏?”义纵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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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证有近百人,物证有五万钱,定无纰漏。”樊千秋答道。
“你以为没有纰漏就完事了?那是窦家,吃起人来不吐骨头……你能设局,窦家就不能设局?”义纵嘲讽道。
“草民知道义使君最能秉公执法,所以我诛杀窦贼,第一个就想到将此功劳进献给义使君……”樊千秋答道。
“功劳?这功劳可烫手啊,稍不小心,本官用十年蹚出来的仕途,也就毁于一旦了。”义纵感慨自嘲着说着。
“可若是将此事办好了,义使君就是大汉第一能吏,县官定然会重用你的。”樊千秋丝毫不怯场地说道。
义纵说到此处就停下了,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,他怎么都不相信,此子竟是寂寂无闻的市籍坐贾。
“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,为了什么?总不会与南皮侯有私仇吧。”义纵有些阴晴不定地问道。
“嗯,草民想为官。”樊千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。
“原来你想简在帝心啊,难怪啊。”义纵竟笑道。
这几个月来,不少人听樊千秋说过要想出仕为官。
但是,这些人要么以为他异想天开,要么以为他痴心妄想,要么不以为意……总之都认为这是件惊人之事。
唯有这义纵虽然笑了笑,却并无嘲笑之意,言语中甚至还有几分赞赏期许。
这也不奇怪,毕竟义纵的出身也一般,甚至极有可能也有一段涉黑的经历。
如此一来,他对樊千秋有几分“心心相惜”的欣赏也就很正常了。
“使君,草民卑鄙,怎么奢望被县官所知,能出仕即可。”樊千秋谦虚道。
“若你立下此次功劳,出仕倒不是一件难事。”义纵提携之意非常明显了。
“使君倘若愿意栽培,草民不胜感激!”樊千秋佯装受宠若惊拱手行礼道。
樊千秋和义纵说到此处,站在一边的公孙敬之立刻面露尴尬之色。
他相当于樊千秋买爵出仕的牙人,靠着在中间疏通关系得些小利。
如今两头的人已经相识,自己这牙人岂不多余,什么都落不到了?
樊千秋看出他的不甘,心中冷笑,但是觉得对方还有利用的可能,于是说道:“以后也要公孙上吏多提携。”
说罢这句话,他点了点头,暗示对方之前的十万钱交易仍然作数,公孙敬之心领神会,立刻连声答应下来。
正堂这三个各怀鬼胎的人,在这三言两语之间,达成了攻守同盟。
“且莫要说那么远的事情,今日之事还未能妥善解决,日后之事,本官未必保得了伱。”义纵泼冷水说道。
“义使君有什么话,直说无妨,草民不敢有太多奢望。”樊千秋说道。
“那本官想先问一句,此事你可有什么后手?”义纵直接地问道。
“后手自然有的。”樊千秋点头答道。
“后手为何?”义纵颇急切地追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樊千秋有些警惕,犹豫片刻才笑道:“恕草民有罪,现在还不便说。”
“你倒是谨慎。”义纵语气略显失望,但是也没有再逼问。
“只是不想在未成事时,将使君牵连进去。”樊千秋答道。
义纵沉默了下来,他坐在榻上,不停地用手指敲击着案面,想来是在心中谋划。
良久之后,这个精明能干的酷吏,他才终于抬起了头,重新看向堂下的樊千秋。
“罢了,此事无碍,恐怕用不了多久,南皮侯就会来闹事自诉,要求本官逞凶。”
“如此一来,此事自然就变得复杂了,一案变两案,你和窦桑林就都成了人犯。”
“虽然你说你已备好了物证和人证,但本官也要禀公查证,以免给人落下口实。”
“窦桑林死了,你自然也走不脱,按照大汉审案的成制,难免要入狱多住几天。”
“本官能做的,就是不徇私枉法,好好查案……另外,就是可让你在狱中无虞。”
“况且,窦桑林乃列侯之子,符合上请之制,到底如何定罪,要由天子来决断。”
“天子断其有罪,你既无罪;天子断其无罪,你既有罪……恐怕也要多等几日。”
义纵这番话说得很非常有分寸,表明了自己要出力,但也撇干净了自己的干系。
果然,这为官之人修行的第一个本事,就是自保的本事,命都没有,如何升官?
“草民要入狱?”樊千秋平静地问道。
“律法大于天,本官也没有旁的办法。”义纵忽然端起了架子,眼神也变冷了。
“此事我已想过了,这牢,能坐,不亏。”樊千秋咧嘴一笑,毫无波浪地说道。
“嗯?此话当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