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府内。
小厮向黎宥谦传话:「大公子,许大公子来了,要见你。」
黎宥谦躺在榻上,翻转过身子:「不见。」
「他说有要事。」
「你跟他说我人不舒服,改日去找他。」
黎宥谦才不会见许浪。
上次打着许浪名气干坏事,结果,被当场拆穿,而且还碰见了贤王。
他才不会给许浪机会。
要不是他,他说他有法子让张泽易「原形毕露」,会在杏园发生那种事?
黎夫人罚他跪了一天的祠堂——整整一天!
他一双腿,差点就废了!
他正在气头上,一点都不想见许浪!
要是换作他的小妹,嗯……可能吧,他还有可能见上一见,许家其他人就免了。
正如此想着,回忆起那日的滋味,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。
「许大公子,我们公子真的不舒服……」
「黎兄,你快起来,我有要紧事同你说!」
晌午后。
文鑫书坊。
柳微将契书放在桌面,马银武这次没细看,在空白处摁了手印。
「可以了吧?」
「你牙,怎么少了半颗?」
「年纪大眼花了,在门槛上绊了一跤。」她答得很快,说着,伸手捂住半张脸,一抬胳膊,嘴里又是一阵吃痛:「胳膊也摔着了,一会儿我走得可慢着些。」
第428章 杨二庄
想着要出城,她喊上石头一块儿。
从东市往外,出城门,三四十分钟的脚程,就能到达杨二庄,马银武走得慢,他们足足花了一个小时。
路上,马银武自顾自说着她的家长里短。
「……本着早就说放我出府,我瞅着,二夫人缺个得力的,主仆情谊那么多年,我又答应再干些年,这一耽误就是二十八九,好不容易请媒人给我相了一个,哎,他那模样是真俊俏……」
「我大喜的时候,二夫人给我了一对金镯子,那可是金镯子!郎君比我少好几岁,长得是白白嫩嫩,跟个细娃一样,府里几个没嫁人的婆子,那叫一个嫉妒,背地里说我老牛吃嫩草!啊呸,有本事,他们也吃一个啊!」
马银武咧嘴直笑,那颗缺失的半颗门牙,阳光底下,明晃晃闪着光。
「我待他不薄,好吃好喝供着,家里有丫头、婆子,他在外面也很有脸面,谁都说他找了个好的。」
「男人嘛,谁不出去找?他还是不敢,只敢在外面耍,从来不敢跟我说要添人,还是很能疼人。」
作为一位此时的中年妇人,马银武还娇羞起来。
柳微看了她一眼,心里想,当真往家里添人,原本的一贯钱,那不得分给两人用?
雷达可不是傻子。
从贩子那里买人,折腾够了,口味腻了,再转手卖出去——不说赚钱,反正是亏不了多少钱。
「只是这两年,他染上了坏毛病,欠了赌坊不少钱,人家都找到许府去了!替他还了一次,还有第二次……我说他,他,他竟然还打我!」
「哎,走了也好。」马银武看起来是真鬆了一口气:「再熬上几年,等我儿长大,看着他娶妻生子,我就可以入土了。我现在什么都不求,只求个平安……」
黎府。
许浪大步走进黎宥谦的院子,里面的小厮来不及阻止,人就已经掀开了主屋的门帘:「黎兄,你快起来,我有要紧事同你说!」
长榻上躺着的黎宥谦,一动不动,继续朝着里面的方向,仿佛是睡着了一般。
许浪走到榻前:「我的人把那女子引到城外去了。」
「哪个女子?」
「开茶楼那个,姓柳的。」
黎宥谦这才慢悠悠转身,躺着,瞅着他:「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?」
「黎兄,你可还在生我的气?那茶楼的事情,我可没生你的气。」
黎宥谦急忙坐起来:「那日的事情,我,我也是紧张,咱俩认识那么多年,你是知道我的,慌张起来嘴不太利索,我真不是那个意思。」
「咱俩是兄弟,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?」
面上缓和不少,黎宥谦往旁边挪了点:「你坐。」
「茶楼近来可是火热,据说,里面有不少的好诗好文,许多人都去了。」
黎宥谦看着他:「什么意思?」
「哎呀,黎兄,你就是没反应过来。那日杏园的诗句,你还真以为是张泽易那个草包作的啊?肯定就是那个女的,因为她,张泽易才有如今的好名声。」
「什么长安新晋大才子,啊呸!」
「我们只要抓住那女的,威胁她,让她承认杏园那两首诗是她作的,不管谁作的,反正跟张泽易没关係,到时候,大家都知道张泽易撒了多大一个谎!」
顿时,黎宥谦满脸堆笑:「这个法子好!」
「人正往杨二庄去,此时,咱俩一块儿去?」
「成啊!爷要让她知道什么是不见棺材不掉泪!你等我下,我换一身衣服!」
黎宥谦去屏风后换衣服。
他同许浪往外走,走了一半说还是要去打个招呼:「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,我马上就出来。」
许浪几人离开。
黎宥谦走到一侧,吩咐小厮:「你去找张泽易,说茶楼那个女的被我绑了,要人就去杨二庄,只许他一人来,否者,我就把那女的活埋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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