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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在的,暂且抛开前世今生的经历与身份不谈,也不论蠢与不蠢,南曦本身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

少女时期的南曦更是个连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小姑娘,喜欢一个人,就会对这个人无限好,不求回报。

这种算是天性,不会时时刻刻考虑利益得失。

就算后来发现她喜欢错了人,幡然醒悟,对那个人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,也绝不会把这种仇怨迁怒到其他的人身上。

喜欢得明明白白,厌恶也是清清楚楚的,没有模棱两可的说法。

所以当她真正表现温柔贤惠时,会让人觉得这绝对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子,连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招架她的温柔。

就如此时的容毓。

跟方才喝药的过程一样,吃粥也是安静无声的,南曦此时餵饭的动作就跟老母亲照顾孩子似的悉心,每一口粥都吹凉了才给他,生怕把他烫着了似的。

只是容毓觑着她带着浅笑的表情,分明是如沐春风的模样,一时之间却连说话都有些怵得慌。

一碗粥很快也见了底。

南曦道:「要不要再来一碗?」

容毓摇头。

南曦把碗搁在一旁,「身上是不是很难受?我让银月打水进来给你擦身?」

容毓唇角抿起。

「我的意思是说,让银月打水端进来,我给你擦身。」

容毓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:「嗯。」

「真是惜字如金。」南曦轻嘆,转头吩咐银月去打水。

银月一声令下,很快就有宫人端着热水从外面走了进来,南曦嘴里夸讚着银月想得周到,知道她家王爷要擦澡,早早就让人把水备好了。

银月不敢居功:「今晚都是陛下在照顾王爷,奴婢们倒是閒得有些不安,深觉自己失职了呢。」

宫里养了一大群嬷嬷、女官和宫娥,却要陛下亲自照顾摄政王,的确会让人觉得不安,何况眼下正值深夜,南曦又怀有身孕……若是在寻常时候,宫人们只怕早战战兢兢惶恐跪了一地。

毕竟她们在宫里服侍多年,还从未见过一国之君纡尊降贵伺候他人。

好在南曦身边有银月、银霜,提前告诉她们不用紧张,摄政王和陛下之间只是感情太深,不愿假手于人罢了,而且虽然摄政王伤重,可南曦从头到尾并未说过一句重话,也没朝任何人发过脾气,这无形中减轻了宫人们心里的惊惧不安,才使得登基大典的第一夜过得相对平静。

南曦让容毓在床沿坐下,仔细地又给他擦了一遍身子,换上了一身雪白干净的寝衣。

随即嬷嬷带人进来把床褥也拆了换一套干净的铺好。

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子时已过,容毓老老实实地趴回床上,南曦在躺在他的里侧,支着额头看他侧颜依旧白得透彻:「是不是疼得厉害?」

容毓侧过脸,手指蜷起南曦的髮丝:「还好。」

还好?

南曦深知他的还好绝对是旁人吃不消的程度,不过她没兴趣与他争执这个,淡淡说道:「之前来东陵的路上,我听你提起那位静华女帝,说是皇族子嗣之中她排行最长?」

容毓微怔,随即嗯了一声。

「她不是有个皇兄吗?」

皇兄?

容毓沉默片刻,似是在回想:「他不是帝王子嗣,而且没成年就死了。」

南曦诧异:「不是帝王子嗣?」

可她的梦境里,那个人貌似是皇后所出。

难道她梦里显示的是错误信息?

「嗯,不是。」

容毓显然对这个人印象不深。或者说,那个人无关紧要到不值得他放在心上。

南曦哦了一声,料想应该是什么皇族秘辛,如果皇帝发现长子不是亲生,自然不会大张旗鼓昭告天下,而是寻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弄死,然后从宗谱上把这个人彻底抹去。

其实南曦可以想得通。

容毓喜欢上丹姝应该是在她没登基之前,可所有让人刻骨铭心的事情却都发生在她登基之后,从十六岁登基为帝到三十岁驾崩,那十四年的时间才是属于容怀瑾的一生。

脱离于那十四年之外的记忆,也许都早已不值得他记住。

足以让人刻骨铭心的十四年……

南曦敛眸想着,那些记忆不管是美好还是怆痛,应该都难以抹去。

尤其是执念深到即便是死也要带着前世记忆,只为今生再找回前世他爱的那个人,当真是入了魔一般,若强行阻止,只怕对两人来说都是割肉带血的伤害。

「曦儿。」容毓目光锁着她沉静的姿容,嗓音里透着几分压抑和不安,「你是不是厌恶我欺骗了你?」

南曦抬眸看他:「欺骗?」

容毓唇角抿紧:「我应该早些与你道出真相,而不是让你在一无所知之中被推着坐上皇位,然后还要被迫想起以前那些早该被遗忘的事情。」

南曦沉默片刻,缓缓摇头:「倒也不是厌恶,毕竟如果你不曾带着前世记忆,或者我跟静华女帝真要划清关係,这一世我们二人或许不会有任何牵扯。

毕竟像我这样的姑娘,别说大周,就是在任何一国世家闺秀之中都不算少见。

你这样的性情,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喜欢上了我,还如此死心塌地在我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人身上吊死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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