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那具女尸是翠屏?”伯母从凳子上惊呼地站起。
“今早父亲去衙门,一眼就瞧出了这女尸是翠屏。”言纾淡然道。
“毕竟在我们家做过工呀,虽说人品不行,但毕竟是条人命呐。”伯母唏嘘道。
“可我们昨夜不是还看见她活蹦乱跳的吗?”我看向言纾。
“正是因为如此,所以父亲才招我们过去,我们也算得上是目击者了。”
我点点头,就欲与言纾一同去县衙作证。
“等等。”伯母叫住了我们,“言纾,春好毕竟是姑娘家,你要好生照顾。”
言纾刚想允诺,就被我打断。
“伯母,我胆大着呢。”
伯母笑笑,却还是不放心地看着我们离去。
县衙内,伯父看见我有些吃惊,质问言纾道。
“我只叫你来查案,你怎把春好也带来了?”
什么!没有叫我!
我怒不可遏地瞪着言纾,眼神里充斥着不满。
言纾看了看我,笑笑道:“春好妹妹自告奋勇说要来协助我,况且她昨日也曾瞧见翠屏,可与我一同佐证。”
“我几时自告奋勇……”
我正欲辩驳却被言纾一把按住。
言纾尴尬掩饰道:“哈哈,看春好都激动地迫不及待了。”
伯父看我们这番也是摸不着头脑,干笑两声。
“父亲,我想去瞧瞧尸体。”
伯父一指后面的暗房,言纾立刻拖着我就要进去。
“春好!你是姑娘家,不宜……”
伯父还来不及阻止,我们就已经进入。
暗房内十分昏暗,言纾将两侧的蜡烛全部点上,便看见翠屏被摆在最中间的案台上。
尸体已被泡发,肿至两倍大。变形的肌肤直击眼球,熏丑难闻的味道充斥鼻腔。
我不禁一阵反胃,做欲吐状。
言纾急忙跑来拍背,关切道:“不是说胆大吗?竟也反应如此大。”
我缓了缓,白了一眼言纾。
“你第一次见尸体时就不曾害怕?”
言纾笑了笑,沉思道:“我刚到陆岳山时,总有些盗匪想强行入山,掉入我们布置的陷阱之中。我也曾随师兄们去收过尸体,血肉横飞,肝肠遍地,有些只剩些残肢截块,连全尸都没有。”
“那兄长竟不害怕?”
言纾莞尔一笑道:“怎么不怕,刚开始比你的反应还大,愣是几天没吃的下饭,后面习惯了也就好了。”
我木纳地点点头,心中只觉得兄长也十分不易。
“还好那翠屏死状也算安详,我还挺得住。”
“确实安详,连眼睛都是合上的。”言纾盯着尸体说道。
“眼睛会不会是行人或者衙役后期给她和上的,就像这样……”
我用手再自己的眼睛上比划着。
言纾大笑,拍下我的手道:“你是不是蠢,她捞上来时早已尸僵,如何闭眼,只可能是死前和上的。”
“自杀?”
言纾点点头,表示赞同。
我走近案台,仔细观察着尸体。
尸体衣着整齐,但是胸前衣服有拉扯痕迹,鞋袜皆少了一只。
我戳了戳言纾:“你去检查下她身上是否有伤。”
言纾也未推脱,三下两下摸了摸,直到头部……
“头部有血迹。”
我凑上前去,果然看见尸体脑后有凝固的血迹,伤痕呈敲击状。
“现下还觉得是自杀吗?”
言纾冷静道:“脑后的敲击有可能是落水时,不慎磕碰,无法排除自杀嫌疑。”
不容否认他说的是对的。
此时言纾已欲走,我仍着盯着尸体,又仔细端详了一遍……
“这是什么?”我指着她的手指。
言纾被我的声音吸引,上来将她左侧的手拿起,竟发现她手中还死死拽着一块麻布。
心中的声音告诉我,这定是证物。我欲夺下,可那翠屏捏的好生紧,我使足劲都不得拽下。
也不知道一个尸体拿来的力气将布拽地这样紧,无法子,我只得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。
将她手中的麻布拿下后,我举起手凑到烛光下仔细端详:那麻布是细纱料子,素色,是贴身衣物。
“倒像的…里衣?”言纾发出疑问道。
我一边点点头赞同,一边把迅速将布放入荷包中。
“你做什么?你要拿死人的东西?”言纾惊讶道。
“这可是证据,我要好生保管,万一被人销毁了可如何是好。”
我淡然道,又把麻布往袋中使劲塞了塞。
“你会留下陪我查案的吧?”言纾突然发问道。
我不禁疑惑:“我为何要留下查案?”
言纾欲言又止道:“因为…昨夜你知道了翠屏的秘密,并且怀疑她加害与你,若是跟上前去报复了她,也未可知……”
我笑道:“我昨日可是与你一同回府的。”
“半夜潜逃。”
我无语道:“既如此那言纾兄长也可能是凶手了。”
“我…怎么可能?”言纾立马撇清。
“言纾兄长得知翠屏有可能是加害妹妹的凶手,爱护心切,故而跟踪翠屏,趁其不备,推其入水!”
言纾笑笑,只觉得荒唐,却还是顺着我的意思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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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是如此,那我们两个嫌疑人就好好查案吧,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……”
我转过身,闷闷不乐地嘟囔道:“被你拖来这见尸体就算了,还从证人变成嫌犯了。”
言纾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,安慰道:“我知道你好奇这件事,不若你开始便不会跟来,更不会主动把证物藏好了。”
“算你……”
“公子、小姐,言大人说认领尸体的人来了,叫你们过去呢。”小禾在门外喊道。
县衙大堂,唐妍儿、赵嬷嬷、阿憶、三人跪作一排。
“这可是你们府里的翠屏?”伯父严词质问。
赵嬷嬷先行上前,揭开了盖在翠屏面前的白布,随后满脸怖愕道:“是翠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