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,傅逢朝猜到他是想找手机,神色冷下:「你在做什么?」
梁瑾低着头没做声,被走近的傅逢朝拉着手臂拽起来。
「你——」
「你吃这些药多久了?」梁瑾摊开掌心,露出那个药盒,止住了傅逢朝的质问之声。
傅逢朝眉头未松,梁瑾坚持要他说:「你是不是在看心理医生?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?」
傅逢朝拿过药塞回去,淡了声音:「与你无关。」
「那我发烧生病也与你无关。」
梁瑾话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,改了口:「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,我心里难受……」
僵了一阵,傅逢朝忽然弯腰,将他打横抱起来,梁瑾吓了一跳,回神已经被抱回了病床上。
傅逢朝在床边坐下,帮他掖了掖被子,平静说:「这些药我吃了很多年了,状况时好时坏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」
梁瑾听得心堵:「……是因为我吗?」
傅逢朝默认了他的话。
梁瑾涩声问:「怎样才能痊癒?」
傅逢朝抬眼看着他:「梁玦能回来就能。」
梁瑾的声音一滞,竭力压下心头酸楚:「我会努力。」
他其实也没自信能让曾经的梁玦完完整整地回来,但为了傅逢朝,他想尽力试一试。
「不用勉强。」傅逢朝并不很执着,只要这个人还在,永远地留在他身边就好,其他的他也不奢求了。
梁瑾道:「我会的。」
「随你。」说到底傅逢朝还是不信。
梁瑾抬头看到自己这瓶药水快输完了,问:「我们一会儿回去吗?今天除夕,我不想留医院里。」
傅逢朝手伸过来摸了一下他的脸,感觉似乎没先前那么烫了:「一会儿再说。」
折腾回山庄已经是下午,进房间里见傅逢朝又要将自己铐起来,梁瑾不死心地说:「能不能不用这个,你把房间门锁着就是,我跑不掉的也不会跑。」
傅逢朝的眼色沉下。
梁瑾轻声道:「真的,我手真的很疼,求你了。」
傅逢朝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痕,噤声片刻到底没再将他锁在床头,但也没解开他左腕的手铐。
梁瑾暗自鬆了口气:「我想洗个澡……」
傅逢朝皱眉:「还发着烧洗什么澡?」
「身上不舒服,很黏,就冲一下。」
梁瑾有些难以启齿,昨夜做到最后他几乎失去意识,只隐约知道傅逢朝拿热毛巾帮他擦了身体,不洗个澡总归是不舒服。
「要洗洗吧,我帮你。」傅逢朝道。
「不用,我自己就行……」
「你还有力气?要是晕倒在里头怎么办?」傅逢朝说完先往卫生间走去,梁瑾只能跟上。
脱衣服时被傅逢朝一直盯着,梁瑾很不自在,避开傅逢朝的视线看向前方镜子——
深深浅浅的印子,自脖子往下,到处都是。
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,依旧能回想起昨夜被烙下这些印子时的触感。
傅逢朝自后覆上来,摸着他的颈,盯上镜中他的眼睛。
「你在彆扭什么?」
傅逢朝轻易就能感知到他的情绪,梁瑾无法辩驳:「有点不自在而已。」
「以前倒是比现在放得开,」傅逢朝嗤道,「越活越回去了。」
以前……
梁瑾想起他和傅逢朝的第一次,那时他确实比傅逢朝放得开,也是他主动挑逗傅逢朝,如今的不同无非是他们都变了,却固执地想回去从前。
傅逢朝的指腹贴着他颈侧颜色最深的那道印子用力按下去,梁瑾吸了口气神思回来:「别动了,有点疼。」
「这也疼?你是豌豆公主?」傅逢朝奚落道。
梁瑾不知道能说什么:「……」
傅逢朝的目光下移落到他左臂上,拉起翻过去,小臂后侧横着一条狰狞疤痕。
昨夜时傅逢朝就已经注意到了,这会儿仔细看清手指抚摩上去,问他:「这怎么弄的?」
梁瑾不太想说,傅逢朝低下声音:「又想瞒着我?」
「不是,」梁瑾只能说了实话,「很久以前的事了,我妈精神不太稳定,被她拿刀划伤的。」
傅逢朝的手指腹依旧摩挲在那道伤疤上,垂下的眼睫遮去了眼底情绪:「这就不疼?」
梁瑾语塞。
傅逢朝没再说什么,从他身后退开:「去洗澡吧。」
梁瑾背过身,脱了全身衣服,走进花洒下,打开热水。
明知道傅逢朝就在身后盯着自己,也只能屏除杂念不去想。
他左腕上还戴着手铐拖着那条锁链很不方便,抬手都费劲,动作有些彆扭,直到傅逢朝靠过来接了洗髮露,手指自若地揉进他发间。
梁瑾回头,傅逢朝的脸在一片朦胧水汽里模糊不清,也并不理他,只专注帮他揉搓头髮。
「转过身。」傅逢朝的声音在他耳边。
梁瑾闭了闭眼,回过身背抵着身后冰凉的瓷砖,与傅逢朝面对面。
「傅逢朝……」
傅逢朝挤出沐浴露在手上,继续帮他擦洗身体:「想说什么?」
「很热……」
「哪里热?」
梁瑾说不出来。
傅逢朝的动作很慢,指尖的热度游走在他身上,穿透了皮肤,渗入每一寸毛孔里,让他本就发着烧的身体更滚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