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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的时候,燕安谨身边无父无母,也没有朋友。

他像是人间的乞儿一般,摸爬滚打着长大。

「直到后来,我离开狐族去人间找寻父母,差点被人族当成异类打杀,是蓬熠救了我一命。从那天起,我便成了蓬熠的妖仆,受他所控,任他驱使。」

燕安谨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幼时的经历,关于自己成为妖仆后的苦楚,他也没提及太多。

但江采霜能想像得到,燕安谨小时候过得多么凄凉无助。

无亲无故,无友无伴。当真是孑然一身,孤苦伶仃。

想到这里,她握着燕安谨的手,不自觉地紧了紧。

「后来一次历练中,蓬熠遭人暗算,身负重伤。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便将法力和本领传授与我。」

小时候的绛雪既无法修炼妖力,也无法修炼灵力,两种力量在他体内相衝,修习任何一种,都会让他经脉逆流,昏迷不醒。

蓬熠惨遭重伤,因着后继无人,无奈之下只能将妖仆成为自己的传承。

蓬熠教了他一种特殊的功法,可以将两种力量融合,同时修炼,只是过程要艰辛许多,需要先将浑身经脉衝断,再一点点重塑。

他本以为这隻小半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,没想到他竟然生生受住了经脉寸断的痛苦,咬牙坚持了下来。

「别以为到这就结束了,往后你所需承受的痛苦,远比这些要难熬百倍。」蓬熠掀了掀眼皮,冷漠地对他说。

这套功法不仅修行过程艰难,更是会随着修为的提高,留下伤及根本的隐患,让他从今往后每月初七,都会遭受凌迟锥心般的痛楚。

不过从那以后,蓬熠教他倒是用心了许多。

绛雪跟在蓬熠身边,不分寒暑地苦修多年,在蓬熠临死之前,学到了他毕生的本事。

直到蓬熠去世,他都不承认绛雪是自己的徒弟。

绛雪也从没叫过他一声师父。

蓬熠死后,绛雪在一片无人踏足、开遍了徘徊花的山谷里葬了他。

「整理蓬熠遗物的时候,我在其中发现一本札记,其中记载了推算天命的道法。那本札记,是蓬熠从清风真人手里偷来的。」

蓬熠和清风真人早就是旧识,照蓬熠那个张扬浮躁的性子,能干出偷东西这种事,江采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。

只是……

「他既然偷了札记,为什么自己不修习?」江采霜问道。

若是蓬熠修习了窥探天命之法,兴许就不会被人暗算了。

燕安谨眸底波光浮动,语声沉缓,「窥探天机,并非毫无代价。」

蓬熠偷了札记,兴致冲冲地翻开,却在第一页就被泼了冷水。

只因上面清楚明白地记载着,窥探天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。

蓬熠不愿为此折损寿命,故而将这本手札弃如敝履,丢在一边。

最终愿意修习,并成功学到天命之法的,只有少年时的绛雪。

「那你后来,是怎么变成燕安谨的?」

燕安谨淡然开口:「蓬熠下葬后,我独自游历四方,在北方战场上遇到了我的父亲。」

这才有了后来的定北王世子。

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,江采霜最想知道的是,窥探天机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。

这一点,师父从来没跟她说过。

她按捺不住担心,便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:「推算过往将来,会对你的身体有损伤吗?你需要付出什么?」

燕安谨坚定地回握住她的手,认真安慰道:「与我而言,不算太大的损伤。道长放心,我有分寸。」

看江采霜仍旧放心不下的样子,燕安谨补充了句:「若是代价太大,在下也不会频频推算了。」

他说得有道理,让江采霜悬着的心稍稍回落。

「那我师父他老人家,不会也受到反噬吧?」

「等时机合适了,我陪道长去找寻清风真人的踪迹。」

江采霜眉间笼着忧色,「好。」

她先前一直以为,因为自己不通世事,没有慧根,所以师父才不将这个道法传授与她。

可如今看来,师父不教她,或许更重要的原因是,师父不愿让她为窥探天命而付出代价。

预知天命的代价,究竟是什么呢……

言谈间,两人走到一条潺潺的溪边。

身旁少女始终低着头,眉头紧锁,似是在为什么事情苦恼和担忧。

燕安谨密长的眼睫微阖,低声开口:「道长就不好奇,蓬熠遭了何人暗算?」

「是谁?」江采霜好奇地看向他。

蓬熠修为不低,虽然不如师父,但也不是寻常修道之人能比的。当初,他究竟遭谁暗算?

「此人道长也听说过。」

她也认识?

江采霜一头雾水,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,「我也认识?是谁啊?」

「裴玄乌。」

江采霜不由得「嘶」了一声,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。

居然又是他。

「裴玄乌欲取蓬熠的妖丹,为自己所用。因他那时的修为打不过蓬熠,便布下陷阱,暗算蓬熠。不过蓬熠修为强横,最终也没让他得逞。他还在逃脱之前,重伤了裴玄乌。」

那次,绛雪就躲在暗处,看到了蓬熠与一黑袍人厮杀。

裴玄乌遮掩容貌,绛雪只看到了他手中所使的灵蛇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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