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教授可以随时抽身,也有随时抽身的权利。
甜言蜜语,当不得真,尤其是在那时候说的话,她觉得或许还可以将这句话修正一下,在一个人还没有厌弃另一个人之前,自然能够蜜里调油般地哄着,宠着。
被这样对待,她也会忍不住脸红心跳。
一次、两次、三次,还能说是脸皮薄,不经事,次数多了,她自己也能察觉到异样。
她真的开始喜欢沈教授了,不只是感激。
但是她可以喜欢沈教授吗?只要她愿意,当然是可以的,但她怕自己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,怕会依赖沈教授,怕一步步深陷锦衣玉食,失去自己原本就并不强大的能力,到那时,她的缺陷就不只是社恐,她会退化成一隻被养在豪华别墅中的娇娇鸟。
当沈教授对她感到厌弃了,那将对已经成为娇娇鸟的她是毁灭性的打击。
这个设想让名姝感到无比的恐惧,她几乎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跟沈教授不相配,就像佳佳之前攻击她所说的,虽然难听,也是事实。
沈君兰耐心等了一会儿,怕毒日头下,名姝会中暑,便道:「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,什么时候你愿意说就联繫我,打电话发文字都可以,先下楼吃饭去吧。」说完,沈君兰便主动挂断视频电话。
名姝扶着身后的墙站起身来,墙也被太阳烤得很烫。
「凌寒,我们下去吧。」
凌寒回过身,对她笑了笑,「我以为你们会聊得稍微久一点。」
名姝摇摇头。
聊得不开心吗??
名姝还是摇头,凌寒便不再追问,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,便岔开话题:「名姝,去美国那个项目,你有没有改变主意?」
名姝还是摇头,凌寒说:「不急,还有时间考虑。」
两人下楼去了公司食堂,一波同事已经吃完要离开,跟名姝和凌寒正面遇上,名姝敏锐察觉到那些同事扫描仪一般在她们脸上探测,又有新的流言等着她了。
果然,擦肩走过,距离渐渐拉远后,几句难听的议论就传入耳朵,他们甚至不压低声音,故意让她们听到似的。
「看,我说吧,最近宴名姝跟那个凌寒走得可近了。」
「正常,不是扒出来人凌寒是隐形富二代吗?家里开高檔餐厅的,来我们这里体验生活顺便谈恋爱来了。」
「宴名姝生了那么张漂亮脸蛋,倒是好福气,没傍上副总,傍上一个凌寒也不错。」
……
名姝头昏脑涨,不敢看凌寒的脸,打好饭菜,找位置坐下后,她才抬头向凌寒道歉。
凌寒笑说:「名姝,这不是你的错,嘴长在那些人身上,他们就喜欢议论别人那种快感,只愿饭后有谈资,至于真相是什么并不在意,我们不能真着了他们的道。」
「可是,凌寒,你不在意吗?」
「我啊,」凌寒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耸耸肩,「我比你心大,别人找我的不痛快,我绝不会让她们满意,他们看不到他们想看的。」
名姝听得很认真,但没懂,疑惑地歪了歪头。
凌寒愣了一下,问:「你不会觉得那些人真是这么想的吧?」
名姝点了点头。
不是这么想那为什么这么说呢?故意去抹黑别人,他们心里不会愧疚吗?
「不,不是那样的,」凌寒的震惊难以言表,她斟酌片刻才继续道:「名姝,我很难相信你对待这些人还抱有这么好的想法。」
「有些人就是坏,不是因为误会才上阵,只是闻风而动,或者故意去製造风,组团进行罪恶的霸凌狂欢,你是受害者,你不能自动将他们的行为合理化,自己默默消化,自己难受。」
名姝有点明白凌寒说的意思了,她好像一直以来都习惯了这种思维方式,遇事喜欢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,为什么别人会误解她甚至欺辱她,是不是她真做了什么让人误解或者憎恨的行为,她从来没有想过,对方就是单纯的坏,单纯地向她释放恶意,用一种集.体.主义的武装来打击她,甚至毁灭她。
「我不会被打倒的。」名姝说,声音依旧小小的,但语气坚定。
「这样就对了。」凌寒笑了,至少名姝内心比外表强大。
「谢谢你,凌寒。」
「不用跟我见外。」
名姝终于放鬆下来,两人一边吃,一边閒聊,又聊到谣言怎么解决的事上,名姝担心影响凌寒恋爱。
凌寒道:「那就等我喜欢的人出现在说,他们对你有恶意,就算澄清了,这次不说我,再拎一个别人跟你组到一起,对方可不一定像我一样不在意。」
「也是哦。」名姝若有所思,像凌寒这样对待流言如此洒脱的人真的很少见。
吃完午饭,回到办公室,已经有不少同事趴在桌子上开始午休,有个男同事打着呼噜,名姝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工位,她没什么睡意,用手机给弟弟发消息。
先问了一下弟弟手指现在的恢復情况,又问出国方面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。
现在是恢復的第二周,宴文轩感觉恢復得挺好,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出院了,但是姐夫和医生都坚持让他住院观察满两周,确定没什么问题再出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