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秋韵跟他道了声谢,抬眼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牌子:特殊会客室。
特殊?
这名字有些奇怪,韩冬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他敲响了房门,转头问:「愣着干嘛?哥你也紧张啊?」
何秋韵没理他,里面有人过来开了门。
那人先是将门拉开一个小缝,两隻眼睛在何秋韵和韩冬脸上来回打量了几圈,随后才开门让他们进去。
「何先生是吧,好久不见。」那护工正是上次来时遇见的那个中年男人,他给两人倒了杯水,「坐。」
何秋韵接过水时撇了一眼那人胸前的工作牌:刘利。
名叫刘利的护工从桌上那迭厚厚的资料中抽出一份,他在上面勾勾画画了些什么,随后抬头笑着说:「上次给您的护理手册应该都看过了吧,我们开始?」
何秋韵「嗯」了一声,刘利很快开始提问。
好在那些问题都是手册上的原话,没什么难度,何秋韵倒背如流。轮到韩冬的时候,他虽然有些紧张,但依旧顺利通过了。
刘利看起来很是满意,他站起身拍了拍他们的肩:「看来何先生这次好好做过功课,走吧,现在你们可以去探望赵先生了。」
何秋韵回头看着刘利,他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铁门:「里面是什么?」
那扇门在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,周围堆放着一些资料,高高垒起的书本文件将铁门遮掩去大半。
「哦那个啊。」刘利道,「杂物间,都好久没人进去过了。」
何秋韵收回探究的目光,状似不经意道:「哦,走吧。」
他跟着刘利去往赵竹之的宿舍,眸底暗了几分。
刚刚那扇铁门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,而且他能看出刘利在撒谎。
——那门上挤满了灰尘,但门把上的灰却消失不见,这说明前不久刚有人进去过。
他在撒谎。
何秋韵觉得脑袋又有些疼,他开始怀疑自己病了。
可能是许松禾的事给他带来的后遗症,他似乎有些太疑神疑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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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来到赵竹之的寝室时已是黄昏,这栋宿舍楼很是安静,走廊上空无一人,只偶尔有一两个护工拿着东西匆匆走过。
走廊不怎么宽,外侧用铁栅栏牢牢围住,应该是怕发生什么意外。
赵竹之的房间在二楼,木门上挂着一个金属牌子,上面刻着「赵竹之」三个大字。
「就是这里了。」刘利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,在里面找到属于赵竹之的那把,「一个小时,待会儿我过来接你们。」
他说着开了门,不等何秋韵他们进去便离开了。
何秋韵先一步进了房间,刚入眼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,他没见到赵竹之人,便喊了一声:「师父?」
里间传来一人的回应,紧接着赵竹之从里面走了出来:「你们这么早就来了?我还以为要过一会儿才来呢。」
赵竹之手里拿着个湿漉漉的苹果,苹果淌着水,「滴答滴答」地落到地上。
韩冬赶紧上前接过他手上的苹果,抽了张纸巾擦了擦:「这是师父给我洗的苹果吗?」
赵竹之没有否认,他又从里间拿了个果盘出来,里面的水果都是刚洗过的。
「师父最近身体怎么样?」何秋韵跟着赵竹之坐到沙发上,问,「感觉好点了吗?」
赵竹之其实看起来精神不错,静养了大半个月,脸色变得红润了许多。但他看起来还是偏瘦,眼下的乌青也没有减淡,不知是不是有些睡眠问题。
「我挺好的。」赵竹之擦了下手,「你呢?最近没出什么事吧?」
「没有,店里一切都好。」何秋韵下意识回答,自动屏蔽了关于许松禾的那些事。
算了,说了也只是让师父徒增担心,还是不要说了。
赵竹之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,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,他转头对韩冬说:「你哥最近没出什么事吧?」
韩冬正在啃那个红透了的大苹果,他含着一口果肉,突然被点名有些茫然:「没有啊,我跟他一直待一块儿呢,没什么事,师父你放心。」
何秋韵鬆了口气,许松禾那事韩冬还不知道。
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,太阳落了一大半,外头的天空变得越发火红。何秋韵看了眼时间,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。
他斟酌着开口:「师父,你还记得之前给赵大爷的那些香吗?」
赵竹之闻言抬头:「你说老赵啊,他之前睡不好觉,我就给了他一些,怎么了,他那毛病还没好吗?」
「不是。」何秋韵说,「我出事的那次,点的香就是从赵大爷那里拿的,那香有问题。」
赵竹之忽地停下手上的动作,他嘴唇张了张:「有问题?」
「我怀疑被人动过手脚。」何秋韵平铺直叙地道出自己的猜想,他犹豫了片刻,说,「那个香有被别人碰过吗?」
何秋韵问完这句话后有些忐忑,他没有避开韩冬将这些话,仔细留意屋内其他两人的状态。
韩冬一开始还在把玩那颗啃完了的苹果核,听到这个问题后有些僵硬地停下手里的动作。
而赵竹之,这个何秋韵自认为非常了解的人,在这时也显得有些木讷。
赵竹之的眉毛很快动了动,然后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:「没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