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,噗一下,糰子摔在跑道上,操场的沙石扬起一蓬雾,将小小的她裹成一团。
川芎看到了,是一个女生伸出了脚故意绊倒糰子。他横穿操场朝糰子跑去,脸色很沉。
可最先过去扶起糰子的,却是凤凰,于是,川芎慢慢停住了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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糰子怕生事,尝试着要自己站起来,顾不得嘴里都是沙,她说:「我,我没事,不疼。」
这样一说,凤凰就更生气了,她从不心软的,却被这样的糰子弄的很难受。
她扶着糰子,冷冷开口:「给我主动出来道歉,不然我就让你们也吃一口这里的沙。」
体育老师站在终点线上也察觉了这里的气氛,在远处吹了吹口哨,隔空指了指给予警告,可凤凰不理睬,继续说:「我数三下。」
一的时候,老师往这里跑来。
二的时候,川乌与川芎抱住了老师,说着什么就是不让靠近。
三的时候,那个女生站了出来。
糰子忙说:「别,别……」
脑袋被凤凰怒其不争的拍了一下,凤凰说:「你给我闭嘴。」
听话的糰子只能乖乖闭嘴。
那女生涨红了脸,用快哭了的表情对糰子说:「对,对不起。」
凤凰说:「风太大,我没听到。」
她不自觉的,就想罩着糰子,这下也不生气了,反而觉得很爽,看吧,这糰子没有姐姐罩着,就是不想行!
这种人生价值的体现,除了糰子,没有人能再给凤凰。
「对不起!」这下很大声了,凤凰姐姐满意了,问糰子:「你听到了吗?」
糰子连忙点头:「听,听到的!我们走吧,小鸟……」
她有些求着她,还说:「我有点头晕……」
这样一来,凤凰立马背起她往医务室去。
「不,不用你背我!」等糰子一句话说完,凤凰都背着她跑了好长一段路了。
「闭嘴!」凤凰说,「你以后要是再惹我生气,我就真不理你了!」
糰子知道,她这是原谅她了呢,她亲昵的圈着凤凰的脖子,点了点头。
然后又听见凤凰咆哮:「你怎么这么轻,你知道我多重吗!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!」
糰子笑了出来,这一笑才感觉到嘴唇疼。
医务室的老师帮她洗干净脸一瞧,说:「哟,都破了!」
川芎和川乌站在门口,看见一个嘴唇厚厚的糰子,搞笑极了。
凤凰脸色很不好,因为就是在她眼皮子地下出的事。
糰子牵住她的手说:「我以后都听你的。」
小姑娘之间的吵架,川芎和川乌都不参与,和好以后,大家又在一起玩。
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,看,她们又和好了!
在糰子的印象里,她和凤凰有过两次这样的冷战,或者说,是凤凰对她单方面的冷战,这是一次,还有一次是在她们大学的时候,这里按下不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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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糰子十八岁之前,盛讚说过这样两句话——
「你看看你的脸,跟那个女人像吗?」
「等你成年了,我会送你出去。」
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,糰子在扎格拉布大圣堂内低头祷告,圣堂的彩色玻璃透出昏暗的光打在她披着头纱的肩上,她虔诚的祈祷,希望圣母能够庇佑,希望长眠地下的人能够安息。
她走在克罗埃西亚的街道上,异国的墙与三千港的很不一样,她恍然想起,一切就是从这两句话开始的。
老人常说,女大十八变,曾经丑到令十五岁的盛讚苦恼的糰子,一点一点,开始变得令人吃惊。
她被他戏称黄麵饼子的脸渐渐收成一个精緻的倒三角型,下巴又巧又尖,黄麵饼子里一天天的透出不同寻常的粉红,等人想起来要仔细看时,她已脱离了那层黄,蜕变成了白。
白里透着红,没有一丁点这个时候少女烦恼的青春痘和大油田,她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,莹亮透白得让人想咬上一口。
就是不咬,仿佛也能闻见花香。
她曾经让盛讚很是苦恼的厚眼皮,也一夜之间消了肿,上眼睑薄薄的呈现好看饱满的弧度,深深的凹进去,显出深邃的双眸。
因为眼皮突然没有了厚厚的脂肪,所以人们第一次看见了她眼上的那道褶子,一开始只是隐约的型,慢慢就变深,然后越来越深,双眸抬起时,那道深深的双眼皮褶子向上翻飞,拗出一对大大的杏眼,眼白与眼珠子之间的交线非常分明,目光就此十分有神。
以前因为眼皮很厚所以常常挡住了视线的碍事的睫毛,此时突然就变成了一项令人艷羡的优点,翘翘的飞上天,弯出的弧度十分完美。
鼻子是一张脸上最重要的存在,最让糰子变得面目全非的,就是她的鼻子。
她的鼻子如从海平面上拔地而起的某座山脉,呼的就高耸在了脸中央最醒目的地方,直直挺挺的,鼻头有些翘,将两颗小巧的鼻孔拉长,秀气得一塌糊涂。
唯一不变的,是她的两瓣唇,以前因为皮肤黄所以大家都没注意,其实这丫头的唇色很好看,像淡淡开放的蔷薇,又沾有晨露,水灵灵的惹人喜爱。
***
关于糰子的这些变化,整条三千巷的人都惊爆了,特别是冒家饭馆的某隻母毛毛,出海做了趟生意小半年才回来回来,怎么就找不着他家宝宝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