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被发现了,再遮遮掩掩的也没意思。
邱楠架着拐杖,一蹦一蹦地进了谢韫年的病房,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男人,眨眨眼。
在不知道应该作什么反应的情况下,他给丁柏鞠了个躬:「叔叔您好!」
丁柏:「……」
邱楠:「我是谢局长的同事,刚好有时间,就来看看他!」
丁柏:「……」
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来看阿年的同事吗?
他好像知道这小傢伙是谁了。
还真……挺别致的!
他朝病床的方向抬了下下巴:「喏,在那儿呢,看吧!」
邱楠:「谢谢叔叔!」
他转身转得太快,没注意到面前男人疯狂抽搐的嘴角,迫不及待地撑着拐杖跳到谢韫年的病床前。
谢韫年安静地躺着,身上插了不少管子,平时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髮随意地垂在额前,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生气。
他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特殊的枕头让后颈部位稍稍悬空,邱楠知道,那里伤的很重,但具体有多重,没人跟他说,他也问不出口。
他突然很想摸摸他的脸,告诉他自己来过了,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:如果局长知道自己来看他的话,应该是欢迎的吧?
碍于身后的「谢局长父亲」,邱楠死死管住自己的手,没让自己的毛爪子摸到他脸上去。
身边的仪器显示,他的身体状况良好,可能已经开始恢復了。
他憋了一肚子感谢的话也都因为身后的注视开不了口,只好有点失落地转回身体,准备离开。
丁柏正准备拿把椅子给她坐,发现他像是要走了。
还真就是来看一眼啊?
「不坐坐吗?」
「不坐了,叔叔,很晚了,您休息吧!」
丁柏的嘴角翘起来:「嗯,真是个懂事的孩子!我姓丁,等你谢叔叔醒了,需要我告诉他你来过吗?」
邱楠:「???」
丁柏笑着追问:「需要吗?」
「!!!」意识到什么的邱楠的眼睛慢慢睁大,脸立刻红透了。
丁柏觉得这小傢伙真的太有意思了,难怪阿年抓心挠肝又掏心掏肺的。
邱楠反应过来,自己可能是被涮了,但又好像不太可能,毕竟对方是个陌生人,没理由。
他谨慎地道歉:「抱歉,我以为您是局长的父亲……」
丁柏扬了扬眉毛:「我是他发小。」
「……」邱楠现在确定自己是被涮了,但开始是自己先入为主,这会儿干吃哑巴亏。
他咬牙切齿的:「啊,没看出来,我还以为您是长辈呢!抱歉啊!」
这明摆着是在说丁柏长得比谢韫年老很多的意思。
丁柏愣了下,随即笑出声。
小傢伙报復心还挺强的!
不过,他并不介意。
「没关係。」他看了眼床上昏睡不醒的谢韫年,对邱楠说,「你稍等一下。」
邱楠莫名其妙,没来得及询问,丁柏就出去了。
几分钟后,丁柏推回来一个轮椅,拍了拍靠背,示意他坐上去。
「上来,我送你回病房。」
「……不用了,我自己回去就行,谢谢你啦!」
丁柏注意到自己的称谓瞬间从「您」变成了「你」,有点忍俊不禁。
「别逞强了,你的脚是骨折了吧?这才过了一天,还是别乱动的好。」他顿了顿,「再说,阿年要是知道我怠慢他的宝贝……客人,一准儿找我算帐。」
这话说的暧昧不清的,让邱楠相当的不自在,可是被对方这么一提醒,他还真是感觉整个脚背都在发胀发疼,火辣辣的。
他接受了丁柏的好意:「谢谢,丁先生。」
丁柏瞥了一眼他充满阳光的笑容,固定好轮椅,扶着他慢慢坐下,把拐杖竖着放好,然后推他出门。
已经是深夜,走廊上空无一人,只有护士站偶尔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。
听到这边有动静,护士探出头,看到是VIP病房的那位陪护,就微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丁柏推着邱楠出了特护病房,不紧不慢地走。
邱楠想要问问谢韫年的病情,但张了几回嘴都没问出声,一时间,冗长明亮的走廊里就只剩下轮椅前行时发出的细微声音。
有点尴尬,社恐都要犯了!
邱楠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,没想到,身后的丁柏却突然开口了:「你叫邱楠是吗?」
「啊?你怎么知道?」邱楠傻乎乎地问。
丁柏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「果然是你啊,阿年经常在电话里跟我提到你。」
「哦……」邱楠抿了抿嘴唇,有种被人暗中窥探的彆扭感。
「阿年每次提到你的时候都兴致勃勃的,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子,但好像前几天他不太开心,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?」
「……没有啊,什么矛盾?」邱楠装傻,「我跟局长能有什么矛盾啊,我工作特别努力,从不拖局长后腿。」
「是吗?那挺好的。」丁柏也不戳破,直白地说,「每次提起你,阿年都挺高兴的,能让他露出那种笑容的人不多,我以为你们在谈恋爱。」
邱楠感觉自己都要冒烟了,连忙否认:「没,没有啊!怎么可能呢!」
「嗯,没有最好,否则你可能要失望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