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么了?」
「妈…」夏天脸色苍白,眼里露出一丝脆弱,「我疼……」
夏至愣了下,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女儿这是要生产了,吓得她连忙把人扶进屋里。
屋内,夏天大张着腿。
肚子在翻滚,那种痛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,无法言喻。
她声嘶力竭,满头大汗,头髮湿漉漉的,胡乱地贴在她的脸上,额头上,秀眉拧成一团,用尽所有力气,想把体内的孩子挤出来。
绿色的血从她腿间流出,血痕让人心惊不已。
屋外的景象和里面大相径庭,蜜蜂伏在含羞草花上勤奋地采摘花粉。
翅膀轻轻摇曳,随着风飞到另一朵花上,一点也没被影响。
太阳下山后,天黑得快。
薄薄的雾水打在枝丫上,针形叶子合拢,花仍然在盛放,上头沾了细细的水珠,挺拔而又坚强。
夏天生了。
是个小女孩儿。
小小的一团,绿色的液体沾满全身,刚出来的那一瞬间,哭声响彻整个屋子。
来不及看孩子,夏天就陷入了昏睡。
她做了个梦。
梦见了许久不见的郁茜韫。
郁茜韫依然美,美得动人心魄。
她穿着杀青宴上穿过的那件深蓝色抹胸长裙,缓缓地向她走来,眼眸里有着她看不清的复杂情绪。
夏天紧张得屏住呼吸,紧紧看着郁茜韫,想念和委屈充斥着她整个感观。
她低声喊,「韫姐…」
她张开手,准备拥抱郁茜韫。
郁茜韫却突然消失了,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夏天心慌极了,不停在原地转圈。
画面一转。
郁茜韫抱着孩子,坐在绿油油的草坪上,偏头冲她笑,「夏天,过来。」
夏天盈盈一笑,扑进了郁茜韫怀里。
两人久旱逢甘雨,很快纠缠在一起,气息逐渐急喘。
…
再醒来,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。
夏天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,身体还很虚弱,平日里粉嫩的唇有些苍白。
她睁开眼,还有些迷糊。
偏头看着外面的光,她才缓缓回神,下意识地去摸肚子,那里还有些隆起,却不如之前大了。
还有下身的痛,她意识渐渐回笼。
她把孩子生下来了。
郁茜韫的。
孩子呢?
她四处张望,看不见人影,忍着痛下了床,走出去,看见夏至抱着小孩儿在厅里。
小傢伙酣睡着,脸小小的,只有她半个手掌大,好像轻轻触摸就会碎。
刚出生的孩子不太能看出来像谁,夏天自我滤镜太强,觉得每一处都长得像郁茜韫,那么小,又那么可爱。
「你怎么下来了?」
夏至见女儿下了床,一脸责备,「你刚生完,好好躺着。」
「茶茶去给你找补药了。」
「我…想看看孩子。」夏天躺了几天,没吃没喝,此时喉咙干得厉害,声音沙哑得不像话。
夏至嘆了口气,把孩子抱到她跟前。
「真是跟小韫长得一模一样。」夏至嘆了口气,女儿拚死拚活生下的孩子,拼不过郁茜韫的人类基因。
她虽然喜欢郁茜韫,可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,她多少有些不平衡。
夏天没说话,满眼笑意地看着小孩儿。
像郁茜韫多好啊。
她们的孩子真好看。
夏至摇了摇头,「对了,小傢伙有名字了吗?」
夏天怔住。
说起来,她还没想过孩子的名字。
她有些迷茫,问夏至,「妈,你说孩子跟我们姓,还是跟韫姐姓呢?」
「当然姓夏。」夏至几乎是立即说,说完顿了下,又说:「还是你自己决定吧。」
「她长得那么像小韫,跟她姓也行。」
夏至勉为其难地说。
「那我想让她跟韫姐姓郁。」夏天当下就决定了,「郁小夏。」
夏至点头,「挺好。」
她对取名字这件事没什么概念,夏天她们三姐妹都是她随天气变化取的名字,随意得很。
「还有,这是人类幼崽。」
「我们这儿没那个条件,你得回市里。」夏至说。
她撇嘴。
餵甘露不喝,餵蜂蜜也不喝,只好让茶诗到外面买奶粉,这三天才不至于被饿死。
夏天垂着眼,一直盯着孩子瞅,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,夏至轻轻戳了她一下,说:「听见没有。」
「听见了。」夏天说。
她本来就想生完孩子就回去的打算。
之前住的房子一直没退,茶雨偶尔会过去给她浇水,她回去还是住在那儿。
很快,她又迎来了另一个问题。
她没有带孩子的经验,以留下的储蓄似乎没多少了,回去怎么生活?
还有,怎么跟郁茜韫解释郁小夏的存在?
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。
不管怎么做,她都得想怎么跟郁茜韫解释这些因果。
夏天选择了逃避。
她没把孩子带回市里,而是每个月定时外出购买孩子的日用品。
人类幼崽不能洗冷水,山里没通电,她只好买大量的加热包。
她们是植物,白天黑夜对她们来说都差不多,更何况山里的晚上明亮得很,不影响视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