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?」金石抬头,又飞快的低下去,一时间有点慌张,「……那我去盯着了。」
杜庭政上一次这么大动干戈还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。
管家看他伸手要茶水,一边给他换了新的来,一边把桌子上的水擦了,这时才说:「最近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气,还每次都是跟蒋教授……」
提到『蒋』字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,余光观察着杜庭政没有立刻翻脸,这才继续说下去。
「有话要好好说的,」他手上动作不停,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着桌面,「蒋教授从来不跟您生气的,您之前用烟头烫他的腿,还动不动就要欺负他,他都没说什么……」
「是,他什么都不说,」杜庭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顷刻又烧起来,猛地伸手把刚端上的新茶水打翻在地,在当啷声中面色不善地低吼道,「他直接跑了!」
第75章 较量
蒋屹从那天开始『老实』了很多。
杜庭政最近都没有听保镖汇报过关于他『又发烧』『生病不吃药』『胃疼还要吃辣』『吵着想出门』这一类的话。
金石倒是打过两次电话, 说小桑林那边地暖停了,晚上睡觉的时候倒是没感觉冷。又说蒋屹最近情绪不高, 也不如之前爱说话,请他有时间过去看看。
杜庭政那会正在广州,去半年那边的担子都落在杜鸿臣肩上,年底却又贸然下了他的职,老派的合作伙伴嘴上不说,心里恐怕还有芥蒂。
他必要露头的, 一半是安抚,一半是震慑。
足足耽搁了半个月,杜庭政才把事情都钉死。回去的路上他就在犹豫,拿着前一晚拍来的玉辟邪在手上揣摩。
这东西不大,挂在钥匙扣上随身带着也不扎眼, 就是不知道一般人喜不喜欢。拇指上戴着的扳指偶尔与它相撞,每次都能留下清脆的碰撞声。
汽车在抵达杜家之前调转车头, 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。
杜庭政终归还是先去了小桑林那里。
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洋房,连带着窗户都金灿灿的一片。
杜庭政许久不踏足, 站在门外停留片刻才推开门。
客厅里金石坐在沙发上, 双手撑着头,旁边站着医生,四周则是保镖。
门边动静一响, 所有人一齐看过来, 神色都是惊诧。
这令杜庭政升起不太好的预感,他甚至下意识的联想到是不是蒋屹又跑了。
「他人呢?」杜庭政手脚发凉, 站在门边问。
金石从沙发上起身, 快步到了他身边,说不清是紧张还是鬆了一口气:「在楼上。」
杜庭政快步上楼, 推开门,房间里很暗。
他开了灯,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看了片刻床上被子的起伏轮廓,这才垂下手去。
金石在旁边说:「晚饭吃了,吃得不多。最近他的胃又不好了,偶尔痉挛,不用等叫医生,蒋教授自己就把药吃了。」
那明明是一副很乖的情形,杜庭政联想起来,心里却很不舒服。
「有没有闹着要打电话?」
金石的说法和电话里一样:「没有。前天我说让他拿两分钟手机,可以给您打电话,也可以联繫父母,他也没要。」
杜庭政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床上。
蒋屹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,听呼吸的频率应该没有,他听见有人进来,却完全没动一下。
金石看了不远处的自动桌球檯一眼,继续说:「最近他都没有打球了。」
医生他不需要了,手机也不想要了。
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,不运动,不看电视,也能待一天。
所以他不再需要讨好杜庭政了。
白玉辟邪挂件硌着手心,杜庭政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心软。
这很有可能是蒋屹设下的圈套,使出来的苦肉计。
但他不能确定。
谁也不能也不敢保证,蒋屹又在谋划什么。
过了不知道多久,躺在床上的蒋屹睁开眼,慢吞吞看了一眼来人,几秒种后转过脸,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杜庭政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头髮:「你想做什么?」
蒋屹没回答,却慢慢扯住被子蒙住了头。
杜庭政冷静了半个月才压下去的火一点点烧起来,完全靠着自制力才没有上前扯开扔掉他蜗牛壳一样的被子。
「想要手机是吗,」他盯着他的后脑,「出来,我给你。」
蒋屹一动不动。
杜庭政等了片刻,他还是不动,也失去了耐心:「把他弄出来。」
金石上前去,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扯被子,一下就扯开了,蒋屹根本没用力。
他静静地看向杜庭政,杜庭政又问了一遍:「你到底想做什么?」
蒋屹冷眼看着他,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,声音也轻飘飘的:「我该问你,你想做什么呢?」
这很不应该,金石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睡觉。
杜庭政一时间恍惚,惊觉他的脸色竟然这么苍白。
「把我关在这里,」蒋屹平静地接着问,「你到底想做什么呢?」
杜庭政远远望着他,好像还没从他这副状态上探究出什么结果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