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青鱼在将被甩飞的那一刻,双手紧握剑柄,奋力一切下去,只听得沙沙的摩擦感从剑锋处传到霍青鱼手心里来。霍青鱼握剑而立时,叶丹霄那隻被贯穿的手臂被横生切断,掉落在地。
可令人震惊的是,于叶丹霄而言,手臂被斩断,黑血不断从断口涌出,可叶丹霄却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,甚至连皱一下眉头都没有。
她不痛的吗?
正当霍青鱼瞠目结舌的时候,身后那条银索一盪,缠住了霍青鱼腰身,在叶丹霄朝他攻打过来的时候,银索一拽,霍青鱼整个人朝冼雄狮那边落去。
盪了满脸尘埃,只是张眼望去时,前面叶丹霄黑压压的一片,触目惊心,霍青鱼不禁出声道:「诛邪司到底……是什么?」
冼雄狮来不及回答,从客栈里一路追寻的叶轻驰挟风而至,长剑至客栈之内破风而出时,冼雄狮一拉银索,带着霍青鱼朝客栈里头甩了进去。
霍青鱼张眼望去的时候,叶轻驰长剑肃杀,展臂时自双袖中,银丝如练朝冼雄狮袭击而去。
银丝细密,肉眼根本难以窥见踪影,冼雄狮也只能凭藉银丝掠过的寒意,靠着直觉避开,可叶轻驰好躲,在他每避开一处时,从红崖上方便有其他的诛邪师抓着银丝落下。
前后夹击,冼雄狮再利索的身手也被勒得皮开肉绽,可放眼望去,整片红崖山壁,整个红崖的上空,哪里布着银丝网,哪里匿着诛邪师,冼雄狮根本看不到。
陆陆续续,冼雄狮的前胸后背处皆有被银丝割到的伤痕,就连拽住铁索的手都划开不少道口子,眼见叶轻驰步步逼近,冼雄狮被身后几个诛邪司落下时,银丝网罩住周身,瞬间动弹不得。
霍青鱼见冼雄狮落了下乘,一急之下朝客栈外跑去。可是,却在经过大堂中间的烛台时,霍青鱼顿住了脚步。似乎想到了什么,霍青鱼转身抱住了那烛台,腰身蓄力一转。
烛台转动,触动下面的火石机关。客栈外头原本被风沙吹得昏昏的天,骤然连排的灯笼朝两边散开亮起,烛火的光辉映着这片迷蒙的天色,如似有穿透似的,透过风沙,透过这沉沉的天,荧荧闪闪,竟隐透着磅礴。
而那些诛邪司布在嶙峋山壁间,抬头可见天的这一瞬,银丝被山壁客栈前面的灯笼关辉一照,绰绰约约的映着烁烁的光。
霍青鱼从客栈里跑出来,身后整个山壁的灯笼遥映着他孤身一人的身影,霍青鱼将那把长剑朝着冼雄狮那边一甩而飞。
长剑飞旋,利刃划过罩住冼雄狮的银丝网,银丝一破,冼雄狮如似破笼的猛兽,霍青鱼冲他喊:「破了这银丝。」
「看到了。」冼雄狮将头一左一右拧动,发出「咔咔」的声响,松展了筋骨的同时,他将自己手上的铁索凌空甩了几圈,而后朝着崖顶上头被灯光映得发出澄亮的光处扔去。
铁索缠住了诛邪司布下的银丝网,两方缠绕在一处时,冼雄狮使出浑身解数,「啊」的一声随着力道倾泻而出,隐约之间他连身上的骨骼都开始产生了变化。
身体变化回兽态,冼雄狮能够更好的倾注他本身的力道。在他双蹄踏地,腰背佝偻成雄狮模样的那一刻,随着冼雄狮的吼叫声出,「砰」的一声巨响,红崖山壁上的山石多数滚落了下来,顺带着连藏匿在山壁间的诛邪师和布下的天罗地网也一併掉落下来。
连带着滚石落下来,霍青鱼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红色的火石,噼啪打开的时候点燃了诛邪司的滚石,碰撞之下,滚石凌空炸开了。
无数黑烟瀰漫在红崖山底,银丝网布下的阵,功亏一篑。
「这边。」
在黑烟瀰漫的时候,冼雄狮听到霍青鱼的声音,想也不想的顺着他的声音一跃过去,这一跃,透过浓烟滚滚,只听到「嘭」的一声,客栈的大门被紧紧的闭上。
待到浓烟散去的时候,客栈前鳞次栉比的房屋前灯笼还亮着,但当叶丹霄用身体破开客栈大门的时候,空荡荡的大堂呈现在眼前。
破旧的客栈,仿若千年无人踏足的一般,在有人声踏至的时候,甚至还有灰尘从房樑上落下。
「搜。」叶轻驰一声令下,他就不信,这绝地一般的山谷,这帮械人能插翅飞了去。
诛邪师们应声而动,身影翻上这客栈二层围栏,四下搜寻。
客栈里头嘈杂着尘埃,霍青鱼和冼雄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,外头凌乱了一地,滚石炸开的山壁不断有石头落下,红崖一片狼藉。
而此刻,客栈的下方,红崖世界!
霍青鱼去而復返,紧紧跟随在冼雄狮的身后,旧地重临,重新从客栈烛台的通道下回到红崖世界里来,暂时躲开了上面杀气腾腾的叶轻驰。
当冼雄狮带着霍青鱼重新踏足在这古建筑与工业建筑通连的主干道,早已经一片狼藉,那是玄机和霍青鱼带着村民们一路逃杀出去的见证。
而此刻,整个红崖世界呈一片黯淡,不復昨夜那般炫丽多彩的模样。
因着白天的缘故,外头蒙蒙的天映下来的光线,将这里的全貌窥尽,再不似昨夜灯火辉煌,而是苍苍斑驳着岁月的痕迹,与外头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走到昨夜的酒肆前,冼雄狮忽听得身后有钢铁掉落在地上的声音,停下了脚步。
冼雄狮回头看去的时候,霍青鱼也停了下来,怔怔的站在那颗憋了下去的钢铁头颅边上,神情有说不出的悲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