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大家好奇,打开看看就是了。」
胡坤敛眉。
这么大块石头压着井口,又是寒冬腊月的天气,能有什么东西跳进去?
赢了胡棠点银子,这个弟弟就开始唱对台戏。
机灵的黄仙得了胡裴的眼神,一推旁边瑟缩的明照,「走,一起去推石头。」
明照的脸色极差。
因为在长亭里掷骰子没赢过一局,已经冷汗侵过身,如今再被寒风吹,直接打摆子。
他的眸光更是暗晦,快口道:「这地儿偏荒,六少爷和九少爷怕冷,不如大家先回去吧。」
胡棠皱眉看向明照。
他自然知晓侍从的德行,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?
狐疑得他眯起眼,打量着明照。
心里有鬼的明照往后缩去,不敢直视自家少爷胡棠的眼睛。
黄仙已经拉另外两个侍从上前,几人合力把大石头推落地,砸进雪地。
黄仙笑嘻嘻道:「得要两个大人才能把这石头搞上井口啊。」
人小胆大,别人不敢近井口,她偏拿灯笼燃起块手帕丢下去,一阵绿火先窜上来。
「啊……」「啊……」
胡韵珊和胡芸翎及俩人的侍女都被这光色吓住,纷纷抓住身边的人,疾步往回跑。
少爷、侍从们也是被唬住了。
他们虽没跑走,但多少有点受惊吓。
众人彼此间默默地靠近些。
绿火很快烧没了。
黄仙上前往井里看去:「哦吼……吓死我了。」
她故作大惊,直接跳去胡裴的身后,同胡阳一起抓住胡裴的衣角。
俩人愣是有一种身量不高的胡裴可以挡灾的念头。
这会黄仙也是明白了。
胡裴这傢伙叫上自己不是来玩儿,分明是来干活。
恰好认识这井里的俩人,一眼望去少爷堆里的人,就能猜出来是谁害了井里头的俩人。
压抑笑声的黄仙朝几个面色各异的少爷喊道:「里面有两具泡得发烂的尸骨啊。」
胡琛和胡棠已经面色发青,把自家的侍从后面拽到前面来挡。
胡坤蹙眉,觉出事情不妙,大胆子喊了声:「荒谬。」
他见无人动作,从侍从明清手里抢过灯笼后独自上前。
明清急切喊了声:「少爷!?」
胡坤愣了愣,就回头道:「你去看看黄仙说得对不对。」
明清脸色大变,目光游离间看向胡棠前面两股战战的明照。
明照见他目光飘来,瑟缩地不敢再偷看,埋脸在厚夹袄的领子里。
胡坤瞧着侍从这般模样,皱眉道,「胆小怕事,成何体统。」
他自己把手里的灯笼远远地伸举到井上,再小心地倾身探头,朝井里张望。
什么都没看清。
何况,风雪味儿冷冽,更闻不到什么奇怪的味道。
黄仙丢下去的净帕早就落水,一点微末磷粉也已烧完。
「大哥,请人举火把下去看看比较好。」胡裴收回看向明照和明清的眼神,凝向一脸复杂色的胡坤。
这时候,西苑的动静大起来。
胡韵珊和胡芸翎的逃离惊动了两院的主事者。
胡裴头次参加二房聚会,一直等他回院消息而没入睡的胡云深听到西苑传来的动静,急忙步出卧室。
他阻止不了胡夫人要一起去。
两夫妻就联袂赶来西苑一探究竟。
胡裴见事情已经如此,拍开一直抓住自己后颈衣角的手。
「六哥,这么多人,别怕了。」
胡阳扯嘴角,露出张哭笑不得的脸,朝黄仙紧张道:「里面真有……」
「嗯。我看衣角像是西苑帮厨的章婶子,还有个男得像是……哦对了,跟明照一起去玩骰子的明河啊。」黄仙憨乎乎得一指点向明照。
这院子里发生得大小事,几乎都没能逃过鸟雀、老鼠的耳目,黄仙时不时听得几句。不提这些消息有用无用,反正翻出来时能记起些许。
恰好章婶子、明河一事,黄仙虽没见着遇害经过,但是有俩人在这荒地上争执的事就在她的记忆里。
这会被胡裴拉来干活,显见他是想要帮人伸冤,自然会帮胡裴翻出旧日的帐来。
「胡说。明河年中的时候就辞工返乡。」明照握紧拳,不埋头了,昂起脸快口道。
黄仙抱着胸,小个子却比在场年长的人都镇定。
她慢悠悠地走上前,盯在强作镇静的明照脸上。
「难道不是你在外面输红眼,看上他们俩人的钱,杀了章婶和明河吗?还想杀……」她随手一指,点向大少爷胡坤的侍从明清,「你呢。」
明清在穿过隔墙门洞时已知不妙。
这会被黄仙点出后大口喘息,他直愣愣地瞪向明照。
明照感受到心臟炸裂的跳动,神色比在长亭赌桌前还要慌乱不安,大叫道:「你胡说,分明是明清杀了章婶……」
「嗯?!」
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,但都十分明智地躲开明照和明清俩人。
胡棠甚至恼怒得一把推向明照,咬牙怒道:「你都干了什么?」
「少爷,不是这样……不是这样……」明照奔向胡棠反被踹了一脚,跪在地上急促辩解着,「少爷,你听我解释,不是这样……」
胡坤已经避到胡裴身旁,无视了明清求助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