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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冥尊面无表情,缓慢道:「魂体不全,后遗症颇多。朝歌会这么做,是在怜惜而非真情。

倘若朝歌对那晁错是真情,绝无多此一举。

当年本尊奔赴道魔战场,阻截魔君副使,朝歌突破本尊为他设下的禁制前来助阵。

魔君副使临死自爆,以满天魔力污染在场修士。

朝歌便替本尊挡下炼魔之术。

倘若,朝歌真爱一人,会甘愿替他赴死。

对于晁错,无论是没有前世记忆的胡裴、还是恢復此前记忆的朝歌,他若真爱,绝不会以退求次。

以他的性情,定是与天挣、与人斗,但求个『全』字。」

白河和绿玉互相对视眼,都没再说话。

两人心间一起滑过句:【人心易变,妖心难测。说不定人家是真爱那将军,早不爱过往的人呢,还得看恢復记忆的人会如何选择吧?】

两人扯嘴角,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。

雷冥尊自然也无需两人搭话,化作流光往人间去。

【五年之约已到。朝歌,为师让你自行选择,但天意如此,我虽未行动,却事顺天意,终如我意。为师,来接你了。】

**

人间,太宰府。

朝歌的手覆在晁错的脸颊上,目光里有嗔有怨。

他拉起晁错,令他坐在凳子上,旋手摄来地上的白玉罗瓶,轻嗅里面的残留的味道。

「这里面有你的味道,阿错。」朝歌在魂体在全乎下神智开明,一下子恍然过来,「这是解除往生池水的解药、恢復前世的记忆。但是,为何这里面有你的味道?」

晁错取过来嗅了嗅,什么都没闻到。

他放开小玉瓶,看向眼前面目不同的男人,再瞧床榻上的胡裴,「阿裴,你还能回体吗?」

朝歌摇了摇头,嘆惋道:「冥主要你三更死,不留活人过五更。阿错,终究是我负了你。」

「不,阿裴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个冥主又要做什么?

当初,你救活我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事?何况,我不在乎你是人是妖,你只是我的胡裴。」晁错想到了死而復生这茬,定是胡裴同对方做了交易。

朝歌任他抓在手臂上,心里无力又无奈。

「阿错,那已经不重要了。人妖殊途,如若你我在一起,我会害了你。你在妖力的影响下也会改变,甚至非人是怪。

若我所猜不假,这玉瓶里面是往生之毒的解药,令我恢復前世的记忆。这是雷冥尊当初放在玉扣储物器中,在竹林里不慎被我取出……在风过你目时,狐体与凡体在交换时不慎落在凡体身上。」

朝歌抚了抚额头,想起与晁错在竹林的一幕。

如今,前因已明,却未知后果。

他压下心里腾起的懊悔,挣扎道:「你可还记得我此前同你说过,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背影?因为,我的心丢在那背影身上,一直心有不甘,待求一个答案。」

晁错耳闻红烛霹啵爆燃,再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,痴狂道:「我不管那人,也不管人妖殊途。我的心给你,阿裴,我只求你归来。」

朝歌为他的痴情而泪目,眼泪扑落。

他哑嗓子咽下哽咽,低声道:「阿错,那人找来了。我要找的人,他找来了。何况,我……你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。」

晁错刚拼起来的心,再次哗啦啦碎了一地。

他定定地看着朝歌抚住额头,喃喃道:「这都怪我。」

朝歌摇头,轻声嘆息:「千年前,君州界中域有一宫羽山,上面是羽谙仙子为尊。她乃是渡劫大能,于飞升前三百多年时生下一子,取名朝歌。

然而,朝歌出生时,命星晦淡,昭示活不过成年。

羽谙仙子为了护下孩儿,替他卜卦,得出『情殇』之卦。」

朝歌闭目,歪了下脑袋。

过往宫羽山的记忆如浪捲来,淹没他的心绪。

他喃喃道:「阿错,我自小是被女扮男装养大,混在女人堆里成长,为得就是避免情殇。

但是,母亲飞升在即,又无法一直护佑我。

她请来了君州界如雷贯耳的风雷剑尊,人称风雷仙尊。

因为我有风火雷三灵根,在当时算是还可以的资质。在全君州大陆,能教我得就是母亲羽谙和风雷仙尊。」

「风雷仙尊应母亲之邀前来拜会宫羽山,我得了母亲之令,带他在众女修间挑选仙侍。

我与他,便是在那时相识。」朝歌脑海里的记忆如浪奔涌。

**

在宫羽山的广场上,朝歌以一袭红裙、过人的胆识脱颖而出。

一眼,便是万年。以灵羽飞剑如红色凤鸾般携满天红霞扑向风雷仙尊,最后被他御灵反扑,又被他纳入怀。

那一刻是朝歌第一次被人拥抱。

四目相对间,他的心动了,有了定要和此人产生些许关係的意志。

**

「我不知道这是母亲在飞升前替我安排好的师尊,却也一如两人的安排,我成了他的弟子,他成了我的师父。」

朝歌泪如雨下,止都止不住。

过往的时光、情感如电如雾般在他的心间涌上。

这种感觉不同于看三生石上的默片,而是真切品尝过,留刻在魂体心灵深处。

晁错看着这样伤情不知自己的人,心里如刀绞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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