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嘀咕道:「就一舔狗,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」

不管别人怎么冷嘲热讽,他就是不喝。

也是够让人印象深刻的。

江月挑了挑眉。

还以为他一直这么有原则呢,原来之前都是在顾宴面前做做样子啊。

想到这里,江月嗤笑一声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「以前不是说什么都不喝么?现在倒是很豁得出去。」

酒精刺激着喉管,一阵阵热意涌上脸侧,沈以南白净的面上一片绯红,语气不重,却不卑不亢:

「很久不见,江小姐倒是没变。」

还是这么喜欢为难人。

江月听出他言外之意,倒也没反驳,只是含笑又给沈以南满上,给自己也满了一杯。

「好,爽快!那我敬你一杯!」

她说完,直接仰头喝完那杯酒,空酒杯翻转,一滴不留。

这架势,是非要沈以南喝不可。

另外两个副总怕沈以南不会喝酒,刚堆起笑,又听江月笑着说:

「你不喝,就是不给我面子,不给钱总面子哦~」

江月对酒桌上的规则烂熟于心,相当自然地搬出这一套来。

钱总也喜欢劝酒那一套:「哎呀你看你看这孩子……小沈你也喝点吧!小月一个女孩子都喝了!」

钱远和沈忠诚也合作很多次了,沈以南这是第一次代替沈忠诚参加饭局,这时候绝对不能闹出什么不愉快,否则背后少不了阴阳怪气。

江月也正是知道这一点,才肆无忌惮。

少年弯唇笑了笑,「那我敬江小姐,敬钱总一杯。」

说完,慢慢干了那杯酒。

见他这么爽快,钱远也很高兴:「怎么说虎父无犬子呢!忠诚也是很能喝,你们不愧是父子啊。」

沈以南扯了扯唇瓣,喝了一口旁边的茶水,将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压了下去。

但胃里的灼烧感实在难受,沈以南忍了一会,若无其事地起身去了外间的洗手间。

在包间里吐,动静会很大。

沈以南去外面的洗手间吐了一会,怕那些人等急了,起身出门,在洗手台洗手时,却发现江月正靠在另一边抽烟。

烟雾缭绕,她忽然开口:「好几天没见江旬,你就不好奇他在做什么吗?」

沈以南莫名其妙:「不好奇。」

但虽然他不想知道,江月却非要说。

「他在家里哭了好几天,我问他为什么,他也不说。昨天我看了他手机,才发现他给你发了很多条简讯,但一条都没发出去——你早就把他拉黑了。」

江月看着他,吐出一口白色烟雾,眸色冷艷。

「你舔顾宴也就算了,那种男人算什么东西,但是你竟然敢拿我弟当备胎。」她按灭烟头,冷笑,「我今天来,就是故意刁难你的,不止今天,以后也是。」

「他失恋,你也别想好过。除非……你去找他道歉。」

她按灭烟头,笑意轻蔑:「反正你舔人的手段层出不穷,跟谁不一样?」

但下一秒,她就笑不出来了。

沈以南打开水龙头,冷水缓缓衝洗着他的手背,他垂着眼睛,吐出的字也是冷的。

「江小姐如果想报仇,那就试试看吧。」

他说完,从一旁抽出纸巾,擦干净指节,步子缓慢地走了回去。

江月眉心紧皱。

她刚才示威时,本来想的是如果沈以南肯道歉服软,去找江旬,那倒也算了。

可沈以南竟然表现得不屑一顾。

他刚才垂眼的姿态,倒像是某位久居高位的人。

有那么一瞬间,江月感到了难以呼吸的压迫感。

但她没放心上。

沈家一个不受宠的儿子,舔顾宴三年都没上位的失败者,有什么好怕的?

就算欺负他又怎么样?谁会为他撑腰?

她拨了拨头髮,踩着高跟鞋,气势汹汹地回了酒桌。

但这次,沈以南似乎是认真的。

接下来,不管是敬酒还是关于项目上的刁难,沈以南都没有半分却步。

相反,他还提出了项目可改进之处,倒是令钱远刮目相看。

但白酒后劲太大,下半场酒局,沈以南像是没了电的玩具,趴在桌上一动不动。

钱远见状,便吩咐人送沈以南回去。

江月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,主动提出要送人。

但她刚要伸手去抓沈以南手臂,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打开。

而后,脚步声响起。

骨节分明的指先一步扶起沈以南的肩,小心翼翼,像是对待易碎的珍贵瓷器。

江月被截胡,不禁恼火。

可抬头一看,却狠狠愣住。

薛、薛渡?!

会所是很多有钱人聚会的场所,但薛渡怎么会突然来他们包间……还突然衝过来搂着沈以南?!

这什么情况?!

不只是她,钱远也惊呆了。

这……平常也没听说薛渡和沈以南关係好啊?

他清了清嗓子,先开了口:「薛总,好巧,你是来找小沈的吗?」

薛渡的注意力原先都在沈以南身上,闻言抬眼扫了他一眼,没什么感情地弯了弯唇:「钱总,酒量还是那么好。」

这话放平常,还算是个夸奖,但当说出这话的人怀里还搂着个被他们灌醉的人时,话就很耐人寻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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