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以南语气淡淡,但在沈忠诚听来,是成功上位的小人在极尽嘲讽。

沈忠诚一下子火了,扯着嗓子喊起来:「这都是我的东西,我收拾我的东西你管得着吗?沈以南,别他妈跟老子这个态度,老子是你爹!没有老子你今天能站在这吗!」

沈以南原先还只是没什么表情,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,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。

「没有你,我确实不会像现在这样。」

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,意味不明。

沈以南打电话给管家,让他带人来把东西收拾好。

张管家很快就来了,叫了几个佣人,赔着笑把东西搬进去。

沈忠诚被捂住了嘴,就算再愤怒,也发不出来一丁点儿声音,只能赤红着眼看他们把东西搬进去。

搬最后几个古董花瓶时,沈以南忽然开口叫住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:「张管家。」

张管家捧着价值百万的花瓶,本就精神紧张,冷不丁被沈以南这么一叫,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抖了一下,赶紧哈着腰回头,恭恭敬敬问:「少爷,怎么了?」

「您是家里的老人,管了一辈子家,我对您很尊敬。」沈以南上前一步,唇边浮起淡淡笑意。

「这这这……不敢当……」儘管对方带着笑,但张管家总感觉如芒在背。

却见下一秒,沈以南笑意更深了点:「但希望您清楚,现在沈家是谁说了算,不要什么人都放进家里来,不然丢了东西,算谁的疏忽呢?」

张管家闻言,浑身一震,下意识去看了眼被按着的沈忠诚,冷汗险些掉了下来。

这段时间,沈忠诚总偷偷摸摸来拿点东西,这一点,张管家是知情的。

只不过他也是看着沈忠诚长大的,早就习惯了沈忠诚这样,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是常态。

更多的原因在于,他觉得沈忠诚毕竟是老太太的儿子,以前犯过更大的事,不也是骂几句打几下就让回家了,现在拦着人,以后等沈忠诚回家,他得遭人记恨。

沈以南一直是个胆怯又温和的孩子,估计也不会让他们难做。

但现在,那个印象里胆怯的少年,把自己的父亲轻而易举按在车上,不顾佣人震惊的目光,用温和的语气讲着极具威胁性的话。

张管家呆愣地站了片刻,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——沈以南,不会早就知道沈忠诚做的事了吧?

毕竟出入这里,门口的监控都有记录,沈忠诚一开始只敢拿一两个小的,没人管束之后,越来越多。

今天,估计是想来一票大的。

却好巧不巧就被逮了个正着。

不,也不一定巧,因为前几次,也是这个时间点。

张管家越发觉得后怕,手里的古董花瓶因为忘了控制手臂而往下坠。

一隻手托住瓶底,「小心。」

少年的提示声响起,张管家慌忙弯腰抱住花瓶,连看也没看沈忠诚一眼,就匆忙往里面跑去。

他脚下飞快,好像有什么妖怪在后面追。

沈以南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,朝身边的人投去疑惑目光:有那么恐怖么?

他没开口,但薛渡理解了他的意思,左右看了看,认真点评:「可爱。」

「……」

他严重怀疑,自己就算是拿着把刀衝到大街上捅人,弄的满身是血,薛渡也能摸摸他脑袋说可爱。

真是的。

沈以南抿唇,往旁边看了眼。

视线接触到沈忠诚,马上就冷沉下来,要浮起来的笑也被压了回去。

都不用刻意收敛,他对自己亲生父亲厌恶到极致,就连只是处于一个空间也会感到烦躁。

「这些东西不属于你,宏宇也不是你的所有物,以后不要再来。」

沈以南顿了一下,本来想说些什么威胁,又不知道怎么威胁比较好。

这时,他身侧的青年抬手,将人揽在怀中,俯视着狼狈的中年男人:「沈先生,你最好按照以南说的做。否则……后果自负。」

沈忠诚费力地抬眼。

薛渡的脸在沈以南身后几寸,明明没什么表情,空气中却充斥着上位者的压迫感,只是对视,就让人脊背发凉。

沈忠诚打了个冷颤,甚至没注意到老刘已经鬆开了捂住他口鼻的手。

「回话!」

后背被老刘猛地一推,沈忠诚整张脸差点没撞车上。

被一个小辈这么逼着说话,让沈忠诚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被羞辱感。

但他现在的资本,在薛家面前根本不够看。

就算再不情愿,也只能暗暗咬牙:「知道了。」

但薛渡没立刻说话,而是看了眼沈以南。

沈以南点头,老刘才把抓着沈忠诚的领子,打开车门,把他往驾驶座重重一推,不屑道:「便宜你了!」

沈忠诚几乎是摔进去,他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,盯着后视镜里牵着手走进沈家门的二人,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。

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
看到来电人,沈忠诚怒骂一声接起来。

对面的男孩声音发嗲:「诚哥,你拿到东西了吗?我这边联繫到买家了,晚上咱们去看房嘛?」

「看看看,就他妈知道看!老子凭什么给你买!你他妈算什么?!你除了图老子钱还能干什么!」

「人家就是说说嘛……我现在也在外面赚钱呀……」那边声音变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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