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相凡磨了磨牙,掂脚。

隔着薄薄的衬衣,一口咬在了周爱桥的锁骨上。

她自暴自弃:「你再惹我,下一步就是小猫挠人!」

直到坐在周爱桥公寓的吧檯。

明相凡才明了——原来所谓的『一起吃个饭』,是坐在这里欣赏周爱桥做饭,然后逐一品尝菜品再进行点评。

明相凡好奇:「你从小就会做饭吗?」

「不是。」周爱桥顿了一下,转身盛饭,「在外拍戏,吃不惯剧组的餐,自己学了点,混个生存。」

明相凡:「看你的娴熟度,起码五年以上的厨龄。」

「应该。」周爱桥将米饭摁进碗中,装扮成一个完美的圆堡。

明相凡疑惑地「嗯?」了一声:「为什么是应该?」

周爱桥胳膊撑在吧檯上,也不知道想起什么,微笑着讲:「应该是五六年前才知道柴米油盐贵吧。」

两人的身份差距似乎就在那一刻被一根弹力绳无限制地拉近。

明相凡说:「没想到你竟然……」

周爱桥伸出食指,颳了一下明相凡的鼻樑:「竟然什么?我也是人,不用那么惊讶。」

明相凡眨眨眼,意有所指:「那以后家里的掌厨之位——」

周爱桥点头失笑:「是我的。」

明相凡满意点头,正经危坐。

周爱桥将最后一盘菜端至吧檯,开口说道:「和我抢掌厨之位的人,统统『角鲨』!」

明相凡推搡他:「哎呀,你还是别太跟进现代社会!太容易崩人设啦!」

周爱桥抽出两张纸巾擦手,指尖合拢,捏住她的脸颊肉晃了晃:「哦,我在你那儿还有人设?」

明相凡:「……」

该说不说,那虚无定数的人设,好像还真有点作用。

起码面对周爱桥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时,幻想出来的剧情总是那么刺激。

饭后,明相凡自荐洗碗。

周爱桥噙着笑意看她,替她找好新的袖套以及胶皮手套,站在她身后,凝视她的背影。

空气中掩藏着静谧。

偶有围裙与案台之间的摩擦声响起,细微,不值一提。

明相凡冲洗好碗碟,关上水源开关,才疑心这大半天竟然没听见周爱桥的动静。

刚要转身查看,身后就拥来一道热源。

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眼皮上,明相凡不自觉地眨动着双眼。

她没能抬头看他。

周爱桥吻在她眼上。

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:

「曾经我期待着这样的场景发生,却不敢想上天最终会听见我的祈求。」

明相凡张开手,避免手套上的水渍蹭到周爱桥:「兴许你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情,这辈子你许什么愿望,上天都会答允你的。」

周爱桥环住她的腰线,感觉到了蓬勃的、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间:「我从未见过完整的这一幕。」

明相凡抬头去看他:「什么?」

周爱桥静静地诉说着一个和他有关,有似乎和他无关的故事。

「我对一个美满家庭的完整概念,来自于拍摄的第六部 电影。」周爱桥眼神无目的地在狭窄厨房晃荡,「那部电影里,我饰演一位满屋清寒,却家庭幸福优秀学生。」

明相凡回想一番:「《窥蝶》?」

周爱桥嗯了一声:「是这部。」

他又接着说:「《窥蝶》是一部文艺片,从某方面来讲,送我了一个幸福完整的童年。——虽然这份童年迟到了,但是我仍然感激,并且满怀憧憬。」

「其实我的身世,该知道的,想知道的,都是一清二楚。」周爱桥轻嘆一声,「周家的人,权利和位子,永远想要魁首,所以,感情永远会被他们抛掷最后,甚至排不上号。」

「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为母亲做过一顿饭;从未见过他为母亲送过一份生日礼物;从未见过母亲对父亲表达出一丝一毫的爱。」他曾经想翻找出父母恩爱的蛛丝马迹,搜罗数年,观察入微,却连几秒钟都无法拿出。

其实对于刚刚才确认关係的恋人而言,过早言明自己的脆弱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选择。

或许你的恋人在某天就变成了一把利刃。

可是周爱桥无法忍受这些不可言说。

独自一人时,他看不到这些,认为孤军仍可侵入敌营,无谓生死。

可如今他有了明相凡。

他识得人间烟火。

明相凡摘下手套,回身搂抱住他:「你不是他们。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,你是上天都应承过的人,你会拥有爱,拥有一切。」

周爱桥偏过头,像一隻被雨淋湿的小狗,在渴求主人的拥抱。

「谢谢你。」他说。

不是我爱你,不是我喜欢你。

而是一句随处可见,但不平凡的谢谢你。

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。

一个,值得回忆、拥有回应的家。

周爱桥揽住她的背,似是在这一瞬息,将对方牢牢镶嵌在自己生命中。

两天后,周爱桥客串的戏份开拍。

初若拽着明相凡一起围观学习——虽然明相凡也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。

明相凡站在遮阳棚下,看着小组编剧拿着零散的纸和龙套演员一个个交流。同一时间,周爱桥装扮好,被助理护送着,走进别墅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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