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为何这样问?」公孙惠诧异。

傅先生:「你这位小友中的不是一般的情毒。而是—— 」

公孙惠抬眼看了他一眼:「先生有话直说。」

「楚倌中,断袖欢爱之物。」

公孙惠的眉心不适当地抽动了一下:「断袖欢爱?」

傅先生长舒一口气:「是啊,非男子不能解。」

公孙惠掩在袖袍下的手握紧又鬆开:「先生可知这毒,大约什么时辰中得么?」

傅先生思索片刻:「中途你将他打晕过,因此延缓了一段时间的意识。照常推算,应当时昨日亥时。」

亥时。

正是元蔚被绑的时辰。

这毒竟然能藏匿这么久。

公孙惠在心中盘算:「多谢先生,钟淬白找符命就好。」

「多谢。」傅先生扛着药箱急匆匆出了门。

公孙惠背着手,在屏风面前站了片刻。

随后走进去,元蔚就像一隻遇见生人躲匿的猫,将自己牢牢盖在被子下面,仔细看,人还在发颤。

「太子。」

被子抽搐了一下。

公孙惠上前一步,又叫了一声:「元兆麟。」

被子下面传来闷闷的声音:「帝师不要叫我了。」

公孙惠笑了笑:「刚才不是还在叫我阿姐,此时怎么又成了帝师?」

「……」被子里不再言语。

公孙惠上前一步,径直掀开了元蔚身上盖住的被子。

元蔚此刻头髮披散,衣服也仅剩内裏白衬,眼神悽惶且无措,无端让人生出一些歹念。

「能忍么?」公孙惠伸手,指尖挑开一缕黏在元蔚脸颊上的头髮。

元蔚身子抖了抖: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他的脸在潮红中又浮上了一层热度,指头下意识揪住衣角,□□成一团。

公孙惠坐在他床榻边,「刚才傅先生说的话,你可听见了?」

元蔚喘了一口粗气:「我听见了。」

「我可以替殿下找一位楚倌里干净的男子,解毒后杀了便是。」公孙惠提议道,「这样,殿下不必被情毒所扰,这世间也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此事,不知殿下意下如何?」

元蔚闻言,眼底立刻就涌出眼泪,抓住元蔚放在榻边的手:「能不能,不要……」

「嗯?」公孙惠不解,「不要什么?」

元蔚:「不要那些人……」

公孙惠:「那殿下便要一个人捱着。」

元蔚握着公孙惠的手,缓缓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,元蔚歪头依靠着,仿佛在寻求爱。

「阿姐不行么?」

「就像上次我帮阿姐。」

「这次阿姐帮帮我,成么?」

公孙惠眼神如利刃般看向元蔚,「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?」

元蔚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。

「我知道,我一直都知道,我一直都清楚。」元蔚喊着哭腔的声音接着道,「以前我不懂喜欢与依赖的区别,怕见你不是因为我害怕你,而是因为我喜欢你。我努力多学一日的知识,便能多一日见到你……」

「帝师这么聪明,应当很早就看出来了吧?」元蔚问道。

公孙惠未言。

元蔚渐渐靠近公孙惠,眼神贪婪又痴迷地看着她的眉眼、鼻樑、嘴唇。

她的眼神落在两人之间,很复杂,意识混乱的元蔚也分不清那样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他只知道,此刻的公孙惠对她而言,是庄周梦蝶里的惊鸿。

「片时欢笑且相亲,明日阴晴未定……」*元蔚薄唇轻启,几近吻上公孙惠的唇瓣。

「望帝师垂怜。」元蔚俯身,喊着滚烫爱意的吻落在公孙惠的唇角,「阿姐亲亲我吧。」

作者有话说:

*引用自(宋)朱敦儒《西江月》

最近更新有点不太稳定,不过一周2w字保底嗷!宝贝们囤囤看也行~

第63章 相见欢

◎(八)情难自己。◎

公孙惠挪开眼神, 不去瞧他的表情,也不去听他破碎的声音。

外间已有阳光透过窗棱照入寝殿,竹影在微风吹拂下摇摆不定, 这是大好的一个冬日。

元蔚的吻像是蒙蒙细雨、待哺育的幼鹿,密集, 不停渴求。

公孙惠的唇就像是甘霖,吸引着他不断追逐。

二人的腰带不知不觉滑落。

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。

披散的髮丝贴着脸颊,上有汗水滚落,一丝一缕, 黏在稀薄的空气中。

公孙惠微微眯着眼睛, 看着元蔚白净的脖颈,那里像是春日刚冒头的幼竹, 稚嫩,手掌覆盖上去,轻轻一扭就能折断。

「别乱动。」公孙惠哑着嗓子开口。

元蔚神智已经模糊, 只是急忙将她的手握住, 稚嫩无比地学着她曾经的动作。

公孙惠阻止了他,半晌,稳住自己的心跳,开口道:「净手。」

元蔚坐在床榻之上,目送公孙惠去净室。

他抬起手,覆在了自己的心臟上。

那里,蓬勃生机,名为钟爱的种子正在发芽。

公孙惠从净室出来, 见着矮桌上, 前不久采摘冲泡茶叶的蜜罐, 指尖微微抽动, 最后俯身将其拿起。

经过格挡,在一旁垂挂的帘子晃动了一下,飘飘然坠下,挡住了室内的旖旎。

魂灵吹动,心也颠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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