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沈清越和舒青窈下马车时,一抬头就看到了斜斜的「陈府」两个字。
木头开裂,显然没有上清漆就直接用了,最夸张的,左边的木头还长了几朵香菇和木耳……
「小王爷,您确定是这儿?」她怀疑地问。
沈清越也轻嘶。
杜锋边牵马边道:「二位,不会有错,这个地方啊,要整齐了,才奇怪了。这几年你们是不知道,这位陈大人,当真是……」
门吱吱呀呀打开。
一个发须皆白,穿着补丁灰白布袍,身形消瘦的老者,眼神萎靡地盯着他们。
「宣德王家的小王爷?」
沈清越上前,颔首:「正是。」
「那请吧。」他侧身。转过一半,才想起,又转回身来,迟钝地道:「哦,老朽陈昱通。」
沈清越没有再说什么,跟着他前行。
舒青窈紧跟其后。
杜锋则是上了车辕坐着,等待他们出来。
破门合上。
里面,是另一番景致。
一大片绿色。
跟舒琰给他们准备的院子不同,这里到处杂草丛生。但杂中又有序,不知道是人为的踩出了一条路,还是当真有人顺势而为的打理了一二。
一直走到略是空旷的地方,陈昱通指了指石头。
「小王爷,请坐,」自己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,「老朽不拘小节惯了,您别介意。」
沈清越一笑而过。
「不知道小王爷有何事?老朽这一不见人,二不招人的,恐怕帮不到小王爷。」
「为何会觉得,是要『帮』到小王?」沈清越问。
单是这一句,陈昱通苍老的脸上,划过一丝奇异的神色。
又快速隐藏。
摇摇头:「老朽只是猜测罢了。毕竟小王爷远道而来,您与老朽素不相识,又专门要见,想来是跟老朽以前过的什么案子有关。」
「陈大人多虑,小王今日前来,是为了一件不得解的私事。」
「……?」
沈清越侧目,看向舒青窈。
舒青窈道:「前两日草民閒得无聊,便想去找点儿乐子,机缘巧合,识得了一位叫『花容』的姑娘。花容姑娘擅琴,一手清筝,叫草民听得如痴如醉。草民虽不算太通音律,但也知道,好曲儿离不开好琴,于是向花容姑娘打听。」
说到这里,她故意顿了顿。
陈昱通眼皮微微抬了一下。
「花容姑娘听到草民问琴,立刻就害羞起来,问了她好一番,她才说,『此琴名为松鹤,乃朝中一位大臣所赠』。草民一听,觉得不对,照云国的律法,大臣是不得进青楼的。花容姑娘一听草民质问,又气又急,分辩她没有撒谎,把琴身的小字指给草民看。小字是——」拖长声音,「立达赠。」
陈昱通呼出口气。
「不错,立达是老朽的字。老朽德行有亏,老朽承认。不过,二位若是想以此来拿捏老朽,那只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。」
沈清越打量他的举止与接他们入门时,明显有所不同,心中生出一番计较。
舒青窈应对如流:「陈大人错意了,草民话还未说完。」微微一笑:「草民虽然不懂琴,可小王爷却是懂的。草民回去以后,把这事同小王爷一说,小王爷认定不可能,于是想方设法的把那松鹤琴得了来。一见之下,更加确定,那松鹤琴是假的。」
陈昱通:「……」
舒青窈上前半步,拱手:「所以,小王爷携草民今日前来,是想告诉陈大人,这世上,恐怕有人冒充陈大人在故意行坏,抹黑您的名声啊!」
陈昱通:「…………」
沉默。
良久的沉默。
舒青窈直起腰身:「陈大人?」
唤了他一声,他才如梦初醒般的:「哦,原来如此,多谢二位。」
「谢就不必了,」沈清越起身,笑意深深,「只不过小王有疑惑,需要陈大人解答一二。」
「……请讲。」
「方才陈大人想都不想,便承认自己德行有亏,如今着急认下,莫非……」故意不把话讲下去。
陈昱通苍老的脸明显白了两分,鬍鬚颤动,嗫嚅着:「老朽的确是去过青楼,做错了事,当然要认。至于后面,松鹤琴什么的,老朽一概不知。哦对了,多谢这位公子告诉老朽,有人冒名一事。」
舒青窈:「谢就不必了,草民也有疑惑,需要陈大人解答一二。」
陈昱通:「……」
眼下,舒青窈站在他左前方,沈清越站在他右前方。他背后抵靠着巨石,呈三角包抄之势,他简直,退无可退。
只能硬着头皮道:「……公子请讲。」
舒青窈陡然凑近,语调带着的令人胆寒的戾:「我想知道,真正的陈大人,在哪儿?」
声音清悦,明显是个女声!
「陈昱通」瞪大了眼睛,心臟跳得飞快。
「你你你……」声音也不再苍老。
舒青窈满意地直起腰身,看向沈清越。
后者直径拔出黑金软剑,横抵他的咽喉。
「小王杀一个冒牌的大臣,是为民除害。你不妨自己猜猜,小王会不会因此得到皇上的嘉赏?」
第190章 师叔
沈清越故意如此问,便是要试探出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。
而胆敢如此行事的,背后撑腰的人,当今世上也不过那两个而已。
小贴士:如果觉得不错,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: 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