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红豆自然答应,何有光摆好早饭出来了,夫妻俩一起下去。
澹臺折玉过来洗脸,扶桑把刚知道的新鲜事说给他听:「红豆婶刚才说,用山泉水洗脸对皮肤特别好。」
「你的皮肤已经够好了,」澹臺折玉道,「又白又嫩,吹弹可破。」
「那我也要多洗洗,」扶桑道,「说不定能青春永驻呢。」
澹臺折玉笑了笑,道:「等天气再热些,我们可以去下面的水潭里游泳。」
扶桑刚想说好,突然想起自己怕水,一脸为难道:「我不会游泳。」
澹臺折玉道:「我教你。」
扶桑犹豫片刻,还是笑着答应了,说不定和澹臺折玉在一起他就不怕了,不试试怎么知道呢。
两个人用同一盆水洗脸,又用同一条面巾擦脸,正要回屋用饭,扶桑突然道:「你别动。」
澹臺折玉定住,扶桑双手搭着他的肩,踮脚凑近他的脸,他以为扶桑要亲他,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,心跳加速。
然而扶桑只是盯着他的脸看了看,什么都没做,就退开了,澹臺折玉心里有些失落,却装作若无其事,问:「怎么了?」
「你的眼睛里好多血丝,」扶桑道,「是不是昨晚没睡好?」
澹臺折玉笑着「嗯」了一声。
在扶桑对他说了那番话后,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,一会儿想这一路上他和扶桑的点点滴滴,一会儿又想该如何向扶桑求婚,一会儿又试图想起被他淡忘的童年记忆,根本毫无睡意。
「都怪我,」扶桑自责道,「不该大半夜拉着你出去玩什么捉迷藏。」
「没事,」澹臺折玉笑道,「等中午再补觉就是了。」
吃完早饭,扶桑把餐具送下去,回来的时候拎了壶热水,泡了壶热茶,他倒要尝尝山泉水泡出来的茶有何独到之处。
先倒了两杯茶晾着,扶桑走去书房,问:「殿下,你在写什么?」
澹臺折玉坐在书桌后,手中握着一支笔,边写边道:「随便写写。」
扶桑站在他身边,垂眸看着熟悉的字迹,一字一句念道:「前尘往事断肠诗,侬为君痴君不知。莫道世界真意少,自古人间多情痴。③」
扶桑心内刚有所触动,就被澹臺折玉拽到了腿上,他将他圈在怀中,道:「你昨天不是说要写份药方么,你说我写。」
扶桑差点把这事忘了,于是他一个一个念,澹臺折玉一个一个写,写好之后,扶桑将墨迹吹干,起身道:「我去把这份药方交给周将军。」
澹臺折玉道:「顺便让他过来见我,我有话跟他说。」
扶桑应了声「好」,拿着药方跑了。
到了前殿,敲开大门,扶桑对守卫说要找周醒周将军,守卫自去通传,让他稍候,然后就把门关上了。
扶桑走到那棵老松树下面,仰着头张望。
何有光正拿着把笤帚扫院里的落叶,见状便问:「你在看什么?」
「我在找松鼠。」
「那几隻松鼠在这棵松树上住了有三四年了,如今来了只狸奴,它们觉得危险,就搬走了。」
扶桑想到玄冥咬死了君如月养的金丝雀,既遗憾又庆幸:「走了也好,希望它们搬到了更安全的地方。」
顿了顿,扶桑问:「有光叔,这棵松树多大岁数了?」
「那可说不好,」何有光抬头望着遮天蔽日的松枝松叶,「在行宫建成之前,这棵松树就长在这里了,我估摸着它得有两三百岁了。」
扶桑「哇」了一声,道:「它可真长寿啊。」
何有光笑道:「几百岁都算短了,有的松树能活几千岁,要不人们常说松鹤延年、寿比松椿呢。」
扶桑顿生感慨:「和松树相比,人的寿命太短暂了。」
「是啊,」何有光心有戚戚,「区区几十年,一晃眼就过去了。」
想到远在京城的爹娘,扶桑蓦然有些哀伤,他看着何有光道:「有光叔,你今年几岁了?」
「三十有七了。」
「我爹比你小一岁,今年三十六。」
「正好是本命年。」
扶桑不太懂:「本命年有什么说法吗?」
何有光道:「本命年是个坎儿,容易犯太岁,流年不利。」
一看扶桑表情变了,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赶紧补救:「不过也不用担心,只要系一根红腰带,就能趋吉避凶,消灾免祸。」
扶桑半信半疑:「这么简单啊?」
「那可不,」何有光言之凿凿,「我去年就系了一年的红腰带,一直平平安安的,什么坏事都没发生。」
扶桑这才鬆了口气:「那就好。」
等了一会儿,周醒还没来,扶桑没话找话:「有光叔,那些守卫行宫的士兵们都住在哪里呀?」
何有光反问道:「你昨天上山的时候没看见吗?」
他昨天趴在君如月背上睡了一路,醒来时都到行宫了。扶桑摇了摇头:「我什么都没看见。」
何有光抬手一指:「沿着山道往下走,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就能看见一道关隘,那道关隘旁边就是营房,他们吃住都在那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