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冥的毛又长又厚,天冷时扶桑都不敢给它洗澡,顶多用湿布给它擦一擦,直到今年四月才正经给它洗了一回澡,不过狸奴天生爱干净,平时哪里脏了它自己就会舔干净,所以扶桑和澹臺折玉从没嫌弃过它,腿上随便卧,床随便躺。
玄冥的早饭是一盘煮鸡肉和一碗蒸羊乳,羊乳是何有光今早去羊棚现挤的,那头母羊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,美白养。
吃完早饭,扶桑和澹臺折玉往前殿去,昨晚说好的,今儿个要钓鱼。以防钓鱼时等得无聊,扶桑还拿了本书。
玄冥自然要跟着,它身姿矫健,在前头跑得飞快,跑出「噔噔噔噔噔」的动静,扶桑笑道:「你说得对,玄冥不是瘦了,而是变强壮了。」
钓鱼要用到的鱼竿、鱼饵和鱼篓何有光全都准备好了,除了雕木头,他偶尔也会钓钓鱼,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加餐。
鱼饵装在竹罐里,扶桑打开瞧了一眼,登时头皮发麻——是一团爬来爬去的蚯蚓。
蚯蚓又名地龙,可入药,且用途广泛,有清热、平肝、止喘、通络等攻效①,但扶桑只见过晒干或焙干的蚯蚓,从没碰过活的蚯蚓,他有点怕,和蚯蚓长得相似的虫子他都怕,看见恨不得躲八丈远。
两个人拿着这些东西上了船,各坐一边,玄冥胆子大得很,在石阶上纵身一跳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船头。
「殿下,把浆给我,」扶桑跃跃欲试,「我来划。」
澹臺折玉便将唯一的一支船桨交给他,教他怎么划,很简单,扶桑一学就会,划着名小船向水潭中央而去,那里水深,更容易钓到鱼。
玄冥眼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远,忽然就急了,扯着嗓子叫了两声,紧接着飞身一跃,而后「噗通」一声掉进了水里。
「玄冥!」
扶桑立刻调整划船的方向,准备去救它,就见玄冥四爪并用朝岸边游去。
「它竟然会游泳,」扶桑难以置信,「它长这么大就洗过一次澡,还是在盆里洗的,它怎么学会的游泳?」
「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本领,不用学。」
「我还不如一隻狸奴,我都不会游泳。」
「等天再热些我教你。」
几句话的功夫,玄冥已经游上了岸,它站在石阶上,用力甩动自己的身体,甩出一大串水花,甩完了,它衝着船上的扶桑和澹臺折玉叫个不停,好像又想上船。
何有光一直在桥头站着,扶桑让他给玄冥擦擦,他就把玄冥抱走了。
扶桑接着划船,划到悬崖投下的阴影里,免遭日晒。
瀑布就在几丈开外,水声潺潺,并不聒噪。空气中飘浮着稀薄的水雾,变得特别湿润。
扶桑道:「就在这儿罢?」
澹臺折玉应了声「好」,扶桑便收起船桨,放在船舷边。
钓鱼的第一步,就是把鱼饵挂到鱼钩上。
扶桑虽然怕,但他觉得澹臺折玉肯定也不想碰那些蚯蚓,于是自告奋勇道:「殿下,我帮你罢。」
「不用,」澹臺折玉道,「我自己来。」
扶桑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气,幸好不用他帮忙,他害怕蚯蚓,很可能会帮倒忙。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心思,他状似随意地问:「你钓过鱼吗?」
「没有,」澹臺折玉道,「不过有光叔教过我了。」
说着,澹臺折玉打开竹罐,面不改色地从里面拈出一条蚯蚓,又长又细的红褐色身躯在他的指间扭来扭去,扶桑只是看着都眉头直皱:「……殿下,你不怕吗?」
澹臺折玉眉眼低垂,笑得漫不经心:「蚯蚓有什么可怕的。」
扶桑看着弯弯的鱼钩穿过蚯蚓的身体,又觉得有些残忍,扭头去看水波荡漾的水面。
澹臺折玉将鱼钩抛进水里,一根白色羽毛漂在不远处的水面上,他告诉扶桑:「这根羽毛叫浮子,浮子和鱼钩是连在一起的,一旦有鱼咬钩,浮子就会动,当浮子沉入水底时,就要收杆了。」
扶桑便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根羽毛,可羽毛一直随着水面晃动,根本分不清是否有鱼咬钩。
没过多久,羽毛猛地下沉,扶桑激动地叫出声来,澹臺折玉即刻收杆,扶桑欣喜道:「钓到了钓到了!」
钓上来一条约莫三寸长的红鲤鱼,活蹦乱跳,甩了扶桑一脸水,扶桑用袖子擦擦,看着澹臺折玉把它从鱼钩上取下来,道:「这条鱼长得好看,把它放了罢。」
澹臺折玉不假思索地应了声「好」,把鱼扔回水里,那抹红眨眼就消失在深碧色的水中。
澹臺折玉重新往鱼钩上穿了条蚯蚓,刚把鱼钩扔进水里,羽毛就沉下去,随即钓上来一条更大的鱼。
澹臺折玉把鱼取下来,放进鱼篓,再次穿上鱼饵,把鱼竿递给扶桑:「你试试。」
扶桑接过去,很快也钓上来一条鱼,他笑道:「原来钓鱼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。」
澹臺折玉问:「好玩吗?」
不等扶桑回答,忽从岸上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:「殿下好兴致!」
第156章
君如月再次来到行宫, 距他上次来才过去四五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