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宁丝毫不吝啬于她对徐若莹画作的讚美，直将人夸得两颊通红。
「其实……」
徐若莹作了半晌的画, 早就有些累了，说着便顺势坐在了玫瑰椅上，嘆气道：「我瞧攸宁的猫儿讨喜，本也想养个来解闷，可巧不巧的，现下有了身孕，大夫说猫儿身上带着些不干净的东西，会伤着胎儿，我便没了机会，就连你的猫儿也不能像以往那样逗弄了，只能作一张纸猫儿了……」
徐若莹一副万分惋惜的神色，攸宁失笑，劝慰道：「二嫂宽心，待你生下孩儿，以二伯对你的娇宠，养几隻猫都是小事……」
「攸宁什么时候也学会大嫂那一套了，简直是羞煞我了！」
徐若莹一直是个脸皮薄的，奈何周围还有一群总爱打趣她的，这让她很是无解。
攸宁笑得开怀，好半晌才停下道：「好了好了，不逗二嫂了，我们换个话题，你怀着这个孩儿，是喜食酸些还是喜食辣些？」
虽然没有生养过孩子，但阅历丰富的攸宁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，不论是从娘那些长辈那里得来的，还是前世从叶昭容那里看来的。
酸儿辣女，这适用于大部分的准娘亲。
徐若莹也知晓攸宁的意思，稍微思索了一番，有些为难道：「我也不晓得，似乎两个都不是很想吃。」
攸宁心想碰到例外了。
「无碍无碍，我们只管想着自己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就好，听说呀，孕妇只要在怀孩儿时一直想着，便可愿望成真，二嫂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呀？」
攸宁与其面对面坐着，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初具母性光辉的女子，心中感慨。
前世的自己，定然想像不到自己还能有机会和这位丹青娘子坐在一处话家常吧。
「二郎说想要个像我一般好性子的女孩，但我也想要个同二郎一般活泼讨喜的男孩……」
徐若莹想到前几日和丈夫的私语，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笑，让一旁的攸宁直呼神仙眷侣。
二人閒聊着，从化家宅小事聊到天南海北，还未尽兴，午膳时候，徐若莹也不放她走，一个劲地要留她在丹桂堂。
攸宁想着宁水居也不需要她，赵三更不需要她，便一口应下了，陪着徐若莹用了顿午膳。
二伯赵商去了城外清点货物，怕是晚些时候才能回来，正好给了两人一个空檔。
……
从丹桂堂回来的时候，差不多已是未初，正是人昏昏欲睡的时刻。
领着荷儿进了院门，隔着老远的距离，就听到主屋内叮叮咚咚的琴音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少见的躁意。
谁惹这小神仙了？
通晓乐理的攸宁几乎立即就听出来了，心中暗自嘀咕道。
心中想着，脚下也不慢，径直入了屋子，便看见了琴案前正蹙着眉头拨弦的赵徴。
果然。
「你……」
「你去哪了？」
怎么了三个字还未出来，就听见赵徴先发制人，抬头问住了她。
也忘了自己要问的话，攸宁顺势回道：「去了二嫂那里，閒聊了会，被留下用饭了，怎么了？」
被赵徴用一种莫名盘查的口吻问话，攸宁有些新鲜。
「出去了都不知道说一声的吗？」
像是孩童般的嘀咕，又带着主人明显的抱怨，赵徴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。
「倒是我忘了，左右总不过一顿饭罢了，你又不是小娃娃，需要我餵饭，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？」
论吵架，攸宁基本上没输过谁，她面上笑着，嘴里却是些不留情。
「你……」
「仗着我说不过你，你就这般欺我……」
说又说不过，人又半点不能碰，赵徴比回来时更郁闷了，干脆将琴一搁，闭目平气去了。
攸宁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，不想真把人气着，拨弄了两下赵徴面前的七弦琴，带着笑意的话随着乐声倾泻而出……
「真生气了？不至于吧，就因为我没遣人来告知你？那你可真小气……」
循循善诱着，攸宁不怕赵徴沉得住气。
「不是。」
「那是什么？难道是我昨日，或者前日，又或者几天前惹到了你，你记我的仇？」
面对攸宁老辣熟练的攻势，赵徴防线立即就溃散了。
或许，自己确实应该一吐为快，毕竟自己憋着也不是个事。
想起自己先前在竹林里的遭遇，赵徴神色明灭。
「是柯家姑娘。」
「一个姑娘？」
攸宁甚至没有注意是谁家，只听到了姑娘两字，浑身一个激灵，顿时来了精神。
「你跟一个姑娘怎么了？」
思绪开始发散，攸宁立即胡思乱想了起来。
每日求仙问道、清心寡欲的小神仙因为一个姑娘动气，攸宁简直太好奇了，恨不得浑身长满耳朵！
「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！是她来扰我……」
赵徴看见突然间满面红光、眸子亮晶晶的高氏，一方面觉得挺养眼的，但同时他也觉得准没好事。
「嗯？怎么说？」
赵徴看着还算真诚的高氏，心中防线鬆动，干脆将他今日的烦恼说了出来。
「你知晓的，我每日都要去小竹林那边静心，昨个碰见了大嫂娘家妹妹，以为只是个意外，但是今日她又来了，非说要我教她抚琴，痴缠着不走，而且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