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他正急匆匆的朝着书院外赶去,并埋怨着今日的路程长的吓人。
终于,迈出了门槛,赵徴看见了那正在槐树下摇着轻罗小扇的姑娘。
今日的攸宁穿了一身海棠色的衣裙,眉眼轻转间,人比花娇。
赵徴先是傻看了一会,接着远远地喊了一声。
「攸宁!」
这一声太过猝不及防,将正出神的攸宁唬了一跳,连忙循着声音看去。
少年一身白衣襕衫,跑得鬓髮有些凌乱,但面上的喜意不加掩饰。
「这么大声做什么,我又不是聋子!」
攸宁先是轻斥了句,然后目光在赵徴面上扫过。
小神仙似乎比上一次黑了些,不知怎么糟践的。
「对不住,我看见你来实在是太高兴了,一时没忍住。」
赵徴停在攸宁面前,满眼的喜悦,左右端详着眼前的姑娘,仿佛要把他这么长时间分离的遗憾统统补回来。
被瞧得不自在,攸宁撇过了脸搬出了那有理有据的藉口道:「才不是我要来看你,是婆母挂念你,但身子又不爽利,才让我过来,你少想些!」
「我娘病了?严重否?」
听到郑氏身子不爽利,赵徴担忧道。
「大夫说无碍,就是还有些风寒未消,想必养个几天便好了。」
「那便好。」
赵徴舒了口气道。
团扇轻摇着,带起凉风习习,叫赵徴心中平静了许多。
他目光游移,忽然看见了攸宁额上那些许细汗,从身上左翻右翻掏出了一方丝帕,当着两个丫头的面给攸宁拭着汗……
第七十九章
攸宁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, 直到帕子放下,她看到少年正色的眉眼,才意识到赵徴是在给她拭汗。
这样亲密的动作,攸宁显然没有在外男身上体会过, 甚至家中兄弟也不曾如此, 她面上当即窜上一股热意。
羞恼地挥了挥手,攸宁嗔道:「你头上的汗可比我多, 你还是给你自己擦擦吧!」
眼神胡乱游走着, 攸宁忽的看见书院那高墙上隐约有几个人头, 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这边。
「那是什么人!」
攸宁头一次见这种阵仗, 惊叫了一声,引得赵徴回头看去。
同窗了数月, 赵徴自然能认出那几个泼皮,意识到自己刚刚跟攸宁的「郎情妾意」都被那几个欠收拾的看了去,赵徴也忍不住红了耳朵。
「别怕,那是我的同窗们, 举止轻浮了些, 待我回去揍他们!」
毫不掩饰地朝墙头望了一眼, 那几个学子瞧见赵三发现了他们, 还用那么锋利的眼神, 立即察觉到了危险, 忙不迭要下墙, 可因为太过匆忙, 有些直接摔了个人仰马翻,在墙后哀嚎了半晌……
饶是刚刚被惊了一下, 听见这声哀嚎,个不禁笑出了声。
又想起刚刚赵徴的大言不惭, 她饶有兴趣道:「你揍得过谁?」
被妻子再次看不起,赵徴不愿意了,他一脸骄傲地辩解道:「你别小看人,书院有武习课,我每日都有锻炼,连武习先生都夸了我进步很大,就连上次随书院先生出去体验农耕,跟外头几个无赖打架,我还打赢了呢!」
话匣子一打开,赵徴便忘了怎么收,直将先前跟人打架的事也抖了出来,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不过已经晚了。
「你还跟人打架了?」
攸宁用着一种看稀奇玩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赵徴,心中的惊嘆怎么也藏不住。
果然是一入了红尘,那仙骨就一去不復返了,竟学会了这世俗的一套。
赵徴本害怕攸宁会因为他打架而不悦,但他在少女面上并没有瞧见太多的恼怒,几乎都是惊讶。
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,但也不忘解释:「并非是我们的错,是那几个纨绔无赖没理,喝多了酒,发起了酒疯想欺负我们,我们几个气不过,才打了他们,并非是恶意斗殴……」
攸宁听了他的解释,心中瞭然。
她本也没有多想,毕竟赵徴的心性她算是了解,绝不会无辜欺人,定然是被逼无奈才反击,这一点信任攸宁还是有的。
还有,提起这农耕,攸宁总算知道了赵徴为什么看起来比之前黑了些,定然是在那哂的,不过这都是些小事,男子黑些也是英气,过于白嫩精巧也不好。
「我知道,你无需解释,还有,时辰也不早了,这是家中给你捎的东西,有吃的穿的用的,你拿着,还有,这一个是我给我三哥的,今日时间仓促,我便不见他了,你有空就将东西给他。」
攸宁对着两个丫头招招手,荷儿同月娥就将马车里的几个包袱取了出来,尽数交到了赵徴手上。
怀抱着一大堆东西,见攸宁交代完了就要走,赵徴想起还有个事未曾说,赶紧先一步挡在了她。
「还有一事……」
从几个包袱间抬头,赵徴有些艰难的说话。
「何事?」
见他滑稽的模样,攸宁忍不住想笑,但还是忍下了,一脸正色道。
「书院有学子游学的传统,待过几日,先生便要领我们去其他州郡游学了,说是要秋闱前才回来,你回去告知家中一声,免得让爹娘担心。」
「游学?不愧是鹤山书院,传道授业的方式如此特别,那便等你秋闱后再见了!」
讚嘆了书院这新奇的教学手段,攸宁就要走,这时赵徴又拦住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