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长淮觉得自己应该能剪,于是喊了他一声说:「古原,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剪头髮吧,趁着今天天儿好,在院儿里剪就行。」
古原抬头朝他看过来,愣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。
「怎么?不信我?」,陆长淮笑道,「周年那头髮都是我剪的。」
古原不是不信他,只是有些意外。刚才出门的时候他以为陆长淮就是随口一说,也没当真,毕竟剪头髮这个事儿还是挺麻烦的,陆长淮也并不是那种特别愿意给自己找事儿的热心肠。所以他问了一句:「不会太麻烦你吗?」
「不麻烦。」
陆长淮摇摇头笑了。这生疏的问话,昨天盖章倒像是他张罗的了。
陆长淮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哪根筋搭得不对。古原其实是一个挺简单,挺容易看透的人。前段时间古原那些暗示其实他都听懂了,想留下来多住一段,想问问他去了哪儿。陆长淮自觉有一副铁石心肠,一次次把话题绕开,怎么都不肯鬆口。
他从来如此,不愿意跟人走得太近,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。这回面对古原却总觉得愧疚。古原没什么城府,情绪都写在脸上,不高兴的时候眼皮垂着,知道他不愿意提便把头也低下去。
这样的古原让他心软。鼓起勇气要跟他交个朋友的时候,确认他是真心要跟他交朋友的时候,包括刚才,以为他不见了急得气都喘不匀的时候,陆长淮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软。
所以,退一步就退一步吧,哪怕就只是让他在这儿住着的这段日子开心一点呢?他这么想。
这会儿古原点了点头说:「行」。
陆长淮回去给大司马餵了点儿饭,从杂物间里拿出一把椅子,准备好了剪刀和围布,没一会儿古原就过来了。
古原回去洗了个澡,换了件松松垮垮的薄衬衫,配了条休閒裤。
他笑着跟陆长淮说:「这件衣服怎么样?滑的,领子一扣,碎头髮钻不进去。
陆长淮拿起围布给他看:「我有这个。」
「行,你的厉害,那来吧。」
古原走过去坐下,陆长淮抬手一扬把围布打开,扣在他脖子上。
脖颈被陆长淮的手指扫过,有点儿痒。古原虽然看不见,脑子里却无端闪过他早上随意地戴手錶的样子,然后忽然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。
陆长淮不光有围布,剪刀也很专业,直剪弯剪牙剪一整套都有。他挑出一把弯剪问古原:「这位客官,短点儿还是稍微修一下?」
古原有点儿不适应陆长淮这个Tony陆的角色,笑了两声才说:「你看着弄吧Tony老师」。
剪头髮的时候最怕跟理髮师说「你看着弄」,一旦说了这四个字理髮师的剪刀可就要「眉飞色舞」了。不过今天的理髮师是陆长淮,他弄成什么样古原觉得自己好像都能接受。
陆长淮也没准备给他剪多短,就按照原先的髮型往短修修是最简单的。这会儿他笑着给古原梳梳头髮,说:「叫我Bradley」。
「Bradley?」古原问,「你的英文名吗?」
「对,好听吗?」陆长淮一边剪头髮一边说,「原意是辽阔的草原或者广阔的树林。」
古原开玩笑道:「好听,就是有点拗口啊,你肯定没Tony老师生意好。」
「那是,比不了Tony老师,所以我剪得好的话下次你再来可记得找我。记住我的名字,Bradley,来跟我念一遍,Bradley。」
陆长淮入戏也太深了,古原只好笑着跟他读:「Bradley」。
笑得声音都变了形。陆长淮按按他肩膀,让他别动,然后一边剪耳朵旁的头髮一边放慢速度又念了一遍:「好好说,是Bradley。」
此时他就贴在古原耳边。如此近的距离放大了他好听的嗓音,像落针可闻的旷野上,微风吹来一阵低沉琴音,轻轻扫过耳后。古原的耳朵不受控地动了动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连带着肩膀都麻了半边。
陆长淮本就生疏,古原这一动他剪刀都下偏了。也不知怎么想的,他说了句「别动」,然后有些好奇地碰了下古原的耳朵,问:「你耳朵怎么还会动?」
这一碰不得了,吓得古原噌地站了起来。陆长淮剪刀还没来得及收,他这一动直接把耳朵划出了一道口子,血珠子眼看着就掉下来。
陆长淮只看了一眼就反应很快地扔下剪刀,立刻跑回屋去找纸巾了。倒是古原有些蒙。他在那一瞬间是没感觉到疼的,直到血都滴到了围布上,他才反应过来是耳朵破了。
陆长淮的专业剪刀太锋利,古原又起得猛,这一下划得不轻。
他摸摸耳垂,摸了满手的血。陆长淮拽着几张纸巾跑出来按他耳朵上,擦了擦血看了一眼伤口,「啧」了一声,皱着眉摸出了手机。
古原还有空安慰他:「没事儿,都不疼。」
陆长淮没理他,拨通了解三秋的电话,劈头盖脸就问:「在哪儿?」
那边解三秋还睡着,被他吵醒挺烦躁地说:「在家睡觉!干吗?」
「拿着药箱来一趟,古原耳朵让剪刀划了,你过来看一眼。我看着挺严重,可能得去医院。」
「啊?怎么划的?」解三秋迷迷糊糊地问。
「别问了,先过来。」
作者有话说:
嘿,怎么又停在了这种地方?我坏透了。
第26章 你怎么不回去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