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样, 你也不后悔?」
「不后悔。」
「刑拙,我以后不会再上你的当了。」
记忆仿似涨潮的水般汹涌,一幕幕画面纷至沓来。
在埃塞尔星医院外无助的等待,纹胸口荆棘玫瑰纹身时的疼,地下赛场里一场一场醉生梦死的比赛, 这两年里无数次相见针锋相对的画面, 一次次她朝云稚献殷勤, 社交媒体上大肆报导的八卦新闻, 垃圾星上以为被扔掉的项炼,赌场里他以五十年绝望输掉,意乱情迷后她的冷漠疏远……
一句句的话接连不断在江宙脑海里迴荡, 他好像坠落深海,每句话都几乎要让他窒息。
江宙仿佛做了场噩梦般, 猛然惊醒过来。
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,一接触到空气便森冷刺骨,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, 望着近在咫尺睡得正熟、把他搂在怀里的刑拙,心臟像被攥紧了般, 呼吸凝滞着,眼眶一点点变红,眼睛酸涩得厉害,指尖遏制不住抚住她的面庞。
他的动作很轻,像生怕吵醒她般。
刑拙,他的荆棘。
她回来了,可是他该怎么面对她?
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。
他曾经默默等待着她回头,因为喜欢,所以不潇洒,不甘心。
只要她多看他一眼,他便迫不及待想扑到她怀里,她冲他勾勾手指,他就能开心一整日,她说一句狠话,他就要难过很多,掉很多眼泪,委屈的,难过的,悲伤的。
在这段关係里,他像个小丑。
执拗着渴望着她的爱,变得狼狈不堪,糟糕透顶。
他说,他以后再也不会上她的当。
在那一瞬间,他已经彻底的、完全的、确定地放弃爱她,也没有力气再跟她磋磨。
他说,他不好哄的。
他一点都不好哄的。
江宙未着寸缕,挪了挪她横在腰间的手欲下床。
他一嗅就嗅到室内瀰漫着的树木味和薄荷味,脑子里闪过昨晚种种,神色一时间难辩。
好不容易把她的手挪到一旁,他掀开被子忍着后面不适下床。
身后的人蓦然起身从后面抱住他重新往床上躺,他一惊,肩膀就被吻了下,对方鼻息喷洒在肌肤上让他微微发颤,耳边传来她慵懒的迷迷糊糊的呢喃:「再睡会儿。」
此刻,两人都未着寸缕。
年轻的身体相拥,免不得一阵悸动。
刑拙一拉被子遮住外面的光线,轻车熟路吻住Omega的唇。
晨起总归有些衝动,昨晚Omega令她得逞,让她不禁得寸进尺。
江宙捂住她的唇,推开她拨开她的手裹着被子,气息不稳匆匆下床道:「不睡了,我还有事。」
说着,他裹着被子胡乱捡起散落在地上撕烂的衣服,蹬蹬蹬进了浴室,沉默地把被子扔在一边。
他打开喷洒洗澡,望着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只觉得窒息,不知道怎么眼睛一点点模糊起来,不由得抬头让温水落在脸上,把湿漉漉的头髮撩到后面。
没恢復记忆前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他可以懵懵懂懂的,原谅她,把那些事情没发生过。
可是。
他现在清醒地知道每一个细节,记得每一次哭泣,记得她每次是如何伤人的。
那些,怎么能当做没有发生过?
他不能。
他深深记得他是如何放下她的,是如何决定不要再爱她的。
「哗啦啦。」
「哗啦啦。」
刑拙躺在床上懒洋洋望着他抓着破烂衣服钻进浴室的背影,撑着脑袋轻笑出声。
没想到,Omega倒越来越害羞了。
昨日加了20分,按照这样的进度,岂非一周内宙宙气就消了?
她起床穿好衣服给客房服务播了电话,定好送餐时间。
又下楼去附近服装店购买了两套衣服,是两套深绿长袖卫衣和卫裤,回酒店房间时Omega还在洗澡,客房服务恰好送餐。
「扣扣扣。」
她敲了敲浴室门道:「宙宙,衣服。」
片刻后,门开了一条细缝。
一隻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,皮肤上还氤氲着丝丝热气,湿漉漉的,抓住袋子,轻轻说了声「谢谢」。
「宙宙,你……是不是生气了?」
刑拙听他不咸不淡的语调,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,有些忐忑问。
昨晚到底莽撞了些,该温水煮青蛙,循序渐进的,可她满心满眼装着他,忍不住想更亲近些。
门被关上了,里面的人淡淡道:「没有。」
刑拙稍稍心安,道:「洗完澡,就可以吃饭了。」
早餐有蛋炒饭、皮蛋瘦肉粥、小包子、豆浆、海带汤和沙拉。
她把饭菜在饭桌上摆好,刚给他盛好一碗粥就见他出来,抬眼看他:「过来。」
站在浴室门口的江宙着深绿色卫衣卫裤,胸口印着黑色时尚骷髅锁链图案,瞧着十分休閒柔和。
与昨日身上都沾染灿烂不同,此刻他深沉默然看着她,停顿了几秒后眼神闪烁了下,才缓缓走向饭桌并落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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