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再去帮你问问最后几道题答案!」回过神来的安然立马转头,「等我宝!」
「没关係呀。」郑亭林清醒了些许,「反正压轴题和我们没什么关係……」
她翻出背包里的试卷,登时看到了写得缜密清晰的压轴大题答案。
郑亭林眼睛睁大,立马翻过来,所有题目一五一十做完,字迹清隽,步骤详细。
俨然满分试卷。
「我在做梦。」郑亭林自言自语下了结论,然后掐了下自己手臂,一切毫无变化。
熟悉的笔迹,清晰地答题思路,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。
可傅令君怎么突然这么好心?
「哇!」安然的惊呼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,「你做出来了!」
郑亭林把那套显然不是自己做的卷子扒拉盖住,神情复杂:「……小声点。」
安然立马噤声,气声道:「你全做完了?我们对一下答案?」
郑亭林支着脑袋想了想,一点点将试卷挪了出去。
「好厉害。」安然翻到了压轴的最后一小问,「我听说这是竞赛题改编的呢,刚刚问数学课代表,他算了一晚上——不过和你的答案不太一样。」
「别问我。」郑亭林趴着,「不是我做的。」
安然扑哧一笑:「看出来了。」
「这是谁做的呀?」她左翻右翻,「我最后两道填空题和你算出来也不一样。」
你们的傅神……
郑亭林心中腹诽,嘴上答:「家庭教师。」
「私人家教吗?」安然还是吃了一惊,打量同桌的眼神都不一样起来,「你晚自习后还要补习?」
「……偶尔。」郑亭林不敢否认,又不想显得自己很卷。
上课铃响,数学老师台上讲起了大题,安然拿着郑亭林的试卷研究着,悄声:「你的方法比老师的还要易懂清晰。」
「不是我的。」郑亭林再次纠正。
「你看懂了吗?可以和老师分享一下。」安然星星眼看着她,完全无视刚才的话。
郑亭林侧头:「……我给你,你去分享吧。」
这些题她光是看着就头大。
最后,跃跃欲试的安然在郑亭林的鼓励下举起来手,分享起了新学到的解题思路,台上的老师颇为意外,「这个思路很特别,确实简化了不少,就是涉及的概念有些超纲。」
老师着重表扬了一番,感慨:「这道题重点班能拿全分的也不多呢。」
安然面露惊喜,拉郑亭林的校服袖子悄声耳语:「你的家教也太厉害了,在哪里请的呢?」
郑亭林警铃大作,赶紧扼杀对方的想法,认真回:「家里介绍的朋友,现在不接其他学生。」
安然闻言面露羡慕,翻起卷子笔迹,琢磨:「看着有点眼熟……不过你家教真好,帮你全做完了。」
郑亭林假装淡定:「对她只是小意思啦。」
这样的练习卷对傅令君确实只是小意思,她抓耳挠腮几个小时未必做得完,而对方只需要几十分钟就能轻鬆解决。
每每这时候,傅令君身上的那些荣誉才无比真实地彰显存在感,提醒郑亭林她们之间天堑般的差距。
学校里整了这么一出,晚饭回家时郑亭林见长辈不在,主动走向傅令君,确认问:「昨晚试卷是你帮我做的?」
「对。」傅令君回得轻鬆自然,「你不是说作业做不完吗?」
郑亭林的卷子摊在那么显眼的位置,她索性就顺手做了,还特意把步骤写得详细了很多。
「是要检查,谢谢啦。」郑亭林托腮坐下,「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反感这种代写作业的行为。」
傅令君看起来正直清高得不得了。
「你有更重要的事做。」傅令君不以为意,「这些试卷是在浪费时间。」
郑亭林惊讶,好笑道:「……你不应该鼓励我学习吗?给我讲题什么的,你之前还夸我进步明显呢。」
傅令君沉默,末了回:「你有更适合做的事。」
郑亭林已经预料到这场聊天的走向了,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。
她语调变冷:「比如练琴?」
傅令君抬眸与她直视,缓声:「是的。」
「为什么?」郑亭林嗤笑出声,倚在沙发侧的背脊微弓,双手交叉抱胸,「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必须要拉琴?没有了小提琴,我就什么都不是吗?」
「为什么我就只有这一条路走?为什么我非要迎合你们的期待?」郑亭林情绪上来,「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劝我去参加帕格尼尼?」
她一连串的反问越来越激烈,脸上的薄红逐渐蔓延到脖颈,好似一隻扬起脖子强烈挣扎的白天鹅。
「没有。」傅令君语气坚定,「不是这个意思。」
四目相对,傅令君眼眸平静幽深,郑亭林不自觉冷静了下来。
「希望你练琴是因为——」傅令君顿了顿,轻声道,「我知道你想练琴。」
郑亭林怔住。
你在开什么玩笑?她想要尖锐地嘲讽出声,却发现自己喉口发涩,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