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吧。」郑亭林顿了顿,「我很满足当下,所以……」
友情之上不一定非得是爱情。
「我们可以保持这样的关係吗?」郑亭林说,「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,是我的星星。」
郑亭林的口吻迟疑,显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自私,很过分。
但她必须说。
寂静中,她继续说:「朋友会变淡,恋人会分手,但我们不会。」
傅令君神情莫测,在久到郑亭林快要坚持不下去时,她终于开口:「我要去京城了。」
郑亭林猛地抬头。
「对不起,我暂时不能陪你了。」傅令君说,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走路要注意,不要总绊到,也不要太在意别人看法。不论如何,你是自由的。」
世上并不存在绝对稳固的关係,没有什么是永恆的,哪怕是天上的星星。
郑亭林望着傅令君离去的身影,抬头乌黑一片,明月被乌云遮掩,原本隐约可见的亮星也隐匿了踪迹。
……
傅令君去京城是为了物理竞赛的国家集训。
她的腿伤已经没用大碍,出行看不出任何问题,江城省队的教练放下心来,再三叮嘱另外几名国家集训队的队员照看,才让他们上了飞机。
明年的五月是亚洲赛,七月是世界赛,两次国际大赛的参赛选手都将从五十人的国家集训队中诞生。
他们的淘汰制集训也将持续到明年初。
江城入选集训队的人实中占了一半,其中以傅令君为成绩代表,以吴俊驰为社交代表,很快和其他省份的队员混了个面熟。
集训队设在京城大学,校方特意安排了学生宿舍,傅令君是这届集训队唯二的女生。
另一个女生叫蒋绘绘,是京城本地人,来自赫赫有名的京城人大附中,现在和傅令君是集训室友。
集训生活枯燥乏味,每天就是做题、考试、讲题不断循环,傅令君上一世经历过数学竞赛的国家集训,差别不大,区别就是物竞还有实验,他们这群集训生早早接触到了全国最优越的实验室环境。
傅令君研究的方向一直是纯理论,实验并不擅长,这次全国赛她虽然是总分第一,但实验部分并不是第一。
「在担心什么?下午的实验吗?」蒋绘绘打趣地凑近她,看到草稿纸时又一惊,「……你这演算的是哪道题啊。」
傅令君解释了一下,这是竞赛的超纲内容,却是她重生前的主攻方向。
物理下细分诸多领域,蒋绘绘听得一头雾水,却相当感兴趣:「所以是因为超重黑洞,一些早期星系不诞生恆星了是吗。」
「可以这么理解。」傅令君没有讲得太详细,这只是她走神时顺带想起的论文。
她无法克制地想起和郑亭林有关的一切。
蒋绘绘在一旁随意哼着小调,音准出乎意料的好。
傅令君突然问:「你学过音乐吗?」
「我会拉小提琴!」蒋绘绘挠挠头。
以京城重点学区的鸡娃程度,爱好和特长栏上有一门乐器几乎是标配,她学小提琴没有什么特别的。
蒋绘绘嬉笑着补充:「因为爱因斯坦喜欢拉小提琴。」
傅令君笑了:「很好的选择。」
蒋绘绘突然盯着她,露齿一笑:「你笑起来真好看,为什么不多笑笑呢?」
两人认识以来,要不是凭着蒋绘绘的社牛自然熟,两人指不定还没说两句话。
傅令君笑意忽地淡了下来。
蒋绘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,连连抱歉,傅令君无奈:「没有,和你没有关係。」
郑亭林也经常夸她笑得好看。
「那是想到了什么人吗?」蒋绘绘敏锐地嗅到了八卦,「她让你伤心了。」
傅令君轻笑摇头:「没有。」
蒋绘绘难得捕捉到傅令君的情绪波动,哪肯轻易放弃,不依不饶:「我看过很多小说的!你和我说说嘛,我在我们学校那可是……百忧解!」
她这话有些虚,傅令君也并没有当真。
然而傅令君还是低估了蒋绘绘的执着程度,周末休假时,她用讲座的藉口把傅令君拐出了学校,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巷子里的小餐馆。
蒋绘绘清了清嗓子:「你知道这里最适合干什么吗?」
傅令君:「吃饭?」
「……」蒋绘绘语塞了一下,「是倾诉!是喝酒!」
说着,她熟练地让老闆上了几瓶啤酒。
「喝过吗?」蒋绘绘自如开了瓶盖,「放心,明天没课。」
傅令君拒绝:「我不喝酒。」
蒋绘绘不管不顾地倒了两大玻璃杯,正视起傅令君:「你知道吗,你身上有一种特别格格不入的气质——反正特别让人好奇。」
傅令君没说话,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。
蒋绘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:「我们以后进了京大,都是同学,四年呢!你别这么冷淡。」
「我不打算进京大。」傅令君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。
蒋绘绘愣住:「你要去国外吗?为什么?」
换做平时,傅令君会回因为林顿大学的条件,因为研究的需要,或者回不为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