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看来,谈恋爱不是必需品,但一旦要在一起了,多一个人反而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,何苦呢。
她的爱情观,理智得不像一个女人。
确切说,都不像一个人。
但江原的出现,有点不符合逻辑,偏离了人生的常规概率事件。
她在一次去银行办理业务的时候,遭遇了匪徒抢劫银行。一个保安和一个孕妇被劫持了,现场一片尖叫混乱,樊星和大多数人都被指使着抱头蹲下。10分钟后谈判专家到场,可是那几个暴徒在交涉的过程中忽然被激怒,拿着手枪突突突乱打一气企图衝出去。
刺耳的枪声中,樊星只觉后背被狠狠地一撞,她双手抱着头整个人被重重地压在一个人的身下,牙齿猛地磕在下唇上,一股血腥噗地直衝鼻腔,眼冒金星。
是怎么被救出去的,又是怎么坐在医院里的,她像断片一般。缓过神来的时候,手术室门被打开,医生走出来对她说:「你男朋友后肩的子弹被取出来了,放心,还活着。」
她一脸愕然,惊得舌头都打结:「谁?」
医生拍拍她手臂:「姑娘,这年头愿意为爱人挡枪的没几个了,好好珍惜。」
真是见鬼了。
她看着医生,一字一顿:「他,叫什么名字?」
「……」
之后的事态发展得有点不受控制,陌生的两人之间有了些莫可名状的情愫。而这位慕尼黑大学商学院毕业的华人甜品师,在出院的时候突然牵住了樊星的手。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,不再等待。
「其实我……」
「等等……」樊星打断他的话,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,竟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断他后路:「我不会结婚,也不会为你生孩子。」
结婚对她而言,真的是一件没有附加值的事,而生小孩,只会浪费她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,且只会把两人的感情消耗殆尽。这样低回报率高风险的事,一点都不值得。
而这些,她都想让他知道。好像冥冥之中有了决定,如果他退缩,那便放过彼此。如果他说好,她也会说好。
然后此生,再无他选。
「好。」
她是个不婚主义者,但江原不是,可是他要她。
人生的神奇之处在于,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步。就像樊星永远都无法想像,有一天,她的爱情选择模型会被「是否愿意挡子弹」这一项变量,彻底终结。
「樊星姐,米迭姐,有位客人没有预约直接过来了,」格格轻敲门,「是两个月前来过的莫岚女士,见吗?」
莫岚?那位事业有成的职业母亲?记得上次她来,是倾诉婆媳与夫妻关係。
「下一个客人是?」
「五十分钟后。」
「见。」
Vol 5报岁兰
生命就像一本单向历
一页又一页
多舍不得
越来越薄
——「隋先生的本周精选」:墨兰,又称报岁兰,花语「青春永驻」
简约的职业装,淡雅的妆容,莫岚的模样和两个月前没有太大的变化,同样的成熟而干练,只是表情有些疲惫。
三十五岁,一家外企的销售部高级经理,正处于职场拼杀的优质期;有感情稳定的丈夫,一个乖巧的五岁女儿,在外人眼里是事业家庭两不误的典型职业女性。
可是两个月前她经好友介绍来到iME,说快要被逼得要有抑郁症。
在这个九八年生已被联合国定义为中年的时代,三十五岁中年妇女的故事,听起来有点丧。
莫岚的先生是个公务员,工作稳定却乏闷,相较之下,她的职业生涯倒是忙碌又生猛。然而在外头再怎么叱咤沙场,每一个女人出嫁时都无可避免要面对的,就是多了一个妈。婆婆很传统,忍不得媳妇日日身光颈靓在外觥筹交错,却留着自家儿子独守空房,纵是出得厅堂却进不了厨房,真真是大逆不道。于是一天到晚在家含沙射影:你是个女的,事业上拼搏有什么用,重要是顾好老公和女儿,还要抓紧时间再生个儿子。
奇哉怪也,看不惯女人这么上进的,通常偏偏也是女人。
她先生起初并没有说什么,渐渐也是立场不坚定:工作嘛,差不多就得了,嗯,我妈说得也有道理,要是一儿一女凑个「好」字,也不错,你就顺顺她呗。
好什么好,凭什么「好」字非要靠儿女双全?凭什么要她牺牲掉个人宝贵的几年来顺应一个「差不多」的人生?什么你负责生就好了自然会有人帮你带,讲得好像只是拔根头髮一般轻鬆无负担。
职场上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铮铮女将,回到家却总是生生被喷一脸,即不忿,又委屈。谈恋爱时他明明最爱张扬而独立的自己,战斗力满格,如今看在眼里却怎样都不对。想来也是好笑,结婚了明明多了一个人,却比任何时候,都觉得孤立无援。
莫岚整日郁郁寡欢,食不知味。加上媒体最近总宣传「微笑抑郁」,说现代人看起来在笑,但实际上每天都在低落的情绪中挣扎。她越想越像,心里不安,两个月前来找米迭,但iME只做心理咨询却不诊断精神类疾病,米迭给她做了初步的开导,并介绍了一位精神科医生,她便回去了。
两个月后,她又坐在了米迭面前。
「最近睡得不好吧?」米迭递过来一杯茶。
小贴士:如果觉得不错,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: 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