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生气到极点,否则蛊毒长老也不会一把年纪还说出这种骂人的难听话。
但现在却不一样……
天问阁的掌门要算计他们等了几百年才好不容易等到的一位蛊君,饶是蛊毒长老的脾气再好,他也不可能再给掌门桑宁好脸色——尤其是蛊毒谷跟正道宗门本来就是势不两立。
若不是看在天问阁曾经是蛊君待过的宗门,他这个向来厌恶正道宗门的蛊毒长老,怎么可能会让正道气息来污染他们的蛊毒谷。
蛊毒谷就是要遍地邪恶气息才是最完美的。
桑宁没管蛊毒长老,他盯着容怀瑾道:「事关天下苍生存亡,我希望你不要轻易下决定。容怀瑾,我相信你不会想看到生灵涂炭的人间的,对吧。」
「对。」
得到容怀瑾的回答,桑宁的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,他就听到容怀瑾继续道:「但是我很好奇,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你觉得,我会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牺牲我自己。」
桑宁蹙眉。
「你觉得我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嫌自己活太久?」容怀瑾不客气道:「当初这些所谓的宗门大派觊觎我的炉鼎体质,便千方百计想看到本君落难,现在修仙界有难了,你们还妄想让我帮你们,你们做梦去吧。」
桑宁明白他是在跟自己清算当初天问阁推他出去不管不顾的旧事,他只觉得满嘴苦涩道:「我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长老,天问阁的大事我说不上话,而且我也不知道那时……」
「如果让你以身殉道,你可愿意吗?」
桑宁毫不迟疑道:「我愿意。」
刚说完,桑宁的眼前就被抛下一柄长剑,长剑落在地上后,砸出哐当一声巨响。
桑宁皱眉看着眼前的长剑,一时竟然拿捏不准容怀瑾的意思。
正纠结着,只听到容怀瑾道:「我可以同意带着我的小凤凰献身,但是,我死后必须要有人陪着我,你死,我便死。」
桑宁倏地抬头看着容怀瑾:「当真?」
当真。
容怀瑾没说话,但眼里表达着的正是这个意思。
摆在地上的长剑突然升起来,桑宁一把抓着剑柄,他抿着唇,正要将剑锋放在脖颈上,但是却在动手前突然道:「我不相信你,你必须先跟我立契约,若是我死后你不去以身殉道,你便会神魂俱灭。」
容怀瑾皱眉,对心思很深的桑宁产生不悦,他不情愿道:「那你还是别死了吧。」
他本来就没打算死,哪里还会跟桑宁立什么神魂俱灭的契约,他又不是傻子。
桑宁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正经武修:「你居然骗我。」
「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,我可没说过我要死。」容怀瑾没打算跟他解释太多,直接道:「而且我是修炼蛊毒道的,穷奇跟饕餮要是能占据修仙界,我跟它们虽然不会混为一谈,但也不可能成为仇敌,所以我为何要大费周章的镇压它们,我脑子又不是有病。」
桑宁恼怒道:「你怎么能骗人呢。」
他性子素来不爱骂人,虽然说不上温和,但却也不是那种轻易跟人起争执的,但现在却轻而易举地被容怀瑾气到头脑发胀。
「若是被北冥宗主知道,他怎么会忍受得住他的徒弟居然是这么个贪生怕死的人。」
容怀瑾嗤道:「掌门,你这招激将法可真用的不怎么样。」
说着,容怀瑾走下阶梯,慢吞吞的站在桑宁的跟前,不客气道:「而且掌门现在是不是忘记了,您现在是站在我蛊毒谷的地盘上,而不是天问阁。我希望你对我客气点,不然我就不客气了。」
桑宁抿着唇道:「我想见宗主。」
「他不在。」容怀瑾没管他,转身朝着偏殿走去,结果桑宁却自然的跟上来。
容怀瑾很烦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傻子。
桑宁沉着脸追上来,蛊毒长老也跟在一旁,两人的对视有些互相带着厌恶跟试探。
桑宁道:「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愿意。」
「我让你去死你愿不愿意啊。你都不愿意,我为何要愿意。」容怀瑾头也不回道:「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。」
桑宁蹙眉,似乎是不能理解容怀瑾这种小心眼的心态究竟是怎么来的。
正说着,只见那通体乌黑亮丽的黑乌鸦从远处飞来,直接落到容怀瑾的肩膀,后者竟也不躲不闪的,看样子他们的关係很是亲近。
桑宁不由的多看它一眼。
黑乌鸦注意到桑宁,转过身,似是打量似是警惕道:「掌门不在天问阁好好待着,私自来到蛊毒谷是要做什么。」
「原来你们都在这里。」桑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,他干脆道:「宗主呢,老方帮我通报一声,我先前专门到北海冰川寻你们,但是却寻不到。」
他找不到北冥宗主,便以为他是闭关修炼,故意不理会自己,思来想去,他也不想白白跑出来一趟,便绕路来到了蛊毒谷这边。
可他没想到居然能在蛊毒谷看到常年守在北冥宗主身旁的黑乌鸦。
那么这也就是说,他没有在北海冰川找到北冥宗主的缘故,很有可能是因为北冥宗主根本就不在宗内,而是早就离开了。
黑乌鸦尖锐的嗓音响起:「堂堂天问阁掌门不在自家门口蹲着,偏偏要跑到这里,怎么,难道你也想娶蛊毒谷的蛊君吗,我劝你还是……诶呦鸦去,谁打本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