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是、可是,我在上班啊?」苏卡一头雾水。
许帝也很为难,「迟总的秘书只说,你该演戏演戏,跟以前没差儿。」
「还真是……一鱼多吃,连鱼尾巴都不放过!」苏卡气鼓鼓地叨咕。
许帝倒是很轻鬆,「嗐,你管他呢。上班儿能赚几个钱?这四个本子演下来,债都该还清了。」
苏卡想想,说得也是,早还债,早解脱,早日脱离阎王殿。
他草草看过四个剧本。
还好,盘石不是以前那些胡来的公司,至少还讲究循序渐进。
剧都不是什么大製作,角色也都是些,男二、男三,剧本能看出,是精挑细选过的,很符合苏卡的特点。
但苏卡不是原身,他挑剧本的原则是能混就行。
他果断选择,一部穿越网络剧,因为台词最少,至少能用脸凑合,真是悲剧。
迟渡开完会,回到办公室已临近下班。
苏卡撑着下巴,也不理睬,边熟悉剧本,边问:「老闆晚饭想吃什么?」
迟渡见他如此敬业,没跟他计较,「你不是,喜欢拍戏吗?」
在他记忆里,苏卡做得每一件事,最终目的都是为他的演艺事业,添砖加瓦。
迟大爷投其所好,反遭嫌弃,有点郁闷。
苏卡翻个巴洛克式白眼:他那是喜欢拍戏吗?他分明是喜欢钱!
「以前,喜欢过。」苏卡蔫蔫的,提不起精神。
迟渡坐在办公桌后,不动声色观察。
苏卡细小的表情、动作,恍惚间与夜晚的小人鱼,悄悄重合。
迟渡按了按眉心,怀疑自己开会开出幻觉。
「演戏是兼职,上班也是兼职,我到底是干嘛的?」苏卡嘴里面嘟嘟囔囔。
但他是条负责任的老实鱼,即便再不愿意,干活还是兢兢业业,就像给满身毛病的迟大爷做饭。
迟渡又一次拍没他的电脑,「抬头。」
苏卡眨着大眼睛,错愕。
「你有仔细看合同吗?」迟渡手放在桌边,有力的骨节敲了敲。
苏卡下意识坐好,呈陶俑状,「看过,我都签字了。」
答非所问,迟渡嫌弃地哼一声,「合同上,写得很清楚。你的工作既不是拍戏,也不是上班。」
「啊?那是什么?」苏卡觉得自己是文盲。
迟渡向后靠进座椅里,以一个清奇又傲慢的角度回答:「是我。」
苏卡:「……」
两人就这么神奇地对视良久,气氛逐渐往诡异的方向发展。
「嗯……那你……晚上想吃鱼吗?菊花鳜鱼?」苏卡马上低头,不知所措抠手手。
迟渡的反射弧要慢点,望着他脑袋顶,回味一下,「不了,晚上有事。」
放纵和堕落的快感又涌上来,他本能迴避,拽起西装外套,往出走。
苏卡望着对方挺直的腰背,消失在感应门的尽头,「奇奇怪怪的人类。」
等他晚上头重脚轻,从迟渡床头贝壳床里,爬起来的时候。
才明白,什么叫嵌在你生命线里的男人!
迟渡喝了不少酒,微有醉意,一瞬不瞬望着他,「小咪,阿爸等你好久。」
「咪……」苏卡丧气回应,却不自觉带上一丝担心。
与迟渡相见的晚上,似乎一半时间,对方不是在醉酒,就是在醉酒的路上。
渐渐,他发现,迟大爷似乎睡眠不好,还总是头疼。
那也不能光着膀子,把红酒当褪黑素喝吧?
有病得治啊,大兄弟!
苏卡从床头柜上滑下来,就被迟渡搂进怀里。
「小咪,你想帮的人,阿爸已经安排好了。」迟渡今天醉得深,声音微哑,不像清醒时的利落,别有一番风味。
似乎只有向小人鱼汇报,才能掩盖他面对苏卡时,若有似无的放飞。
是的,他明白一切都是藉口,却无法说服自己,坦然面对。
「我帮我自己」的苏卡,脸皮再厚,这阵子也有点挂不住。
想了又想,他背过身,主动翘起垂着柔软尾纱,灯下粼粼闪光的大尾巴,小心翼翼放进迟渡张开的手心里。
轻柔微凉,像上好的绸缎在指间滑过,迟渡瞬间醒酒。
一手盛不下的大尾巴,提醒他,小人鱼第一次向他示好。
「不用谢我,倒是他,应该谢谢你才对。」迟渡一动不动,专心致志捧着人鱼宝宝的尾巴。
苏卡低头,不敢看他,心想:他谢你,我谢你都是一回事儿,别客气,你倒是摸我尾巴啊?!
迟渡微坐起身,捧着大鱼尾巴,手指都不带抖,「不如……让他送你礼物吧?」
苏卡全部的心思都在尾巴上,没空搭理他:摸啊?!尾巴都不会摸,差评!
「那这个月,等我扣下他的债务分期……」迟大爷毫无反应,稳稳捧着尾巴,想了想苏卡微薄薪资,「可能……只够给你买条小裤衩。」
苏卡一口老血,差点喷床上,抚着胸口,默默撤回鱼尾巴:你个奇葩,离老子远点!
「小咪?」舒滑的大尾巴,猛然没了,迟渡懵圈,不知道小人鱼怎么就生气了?
苏卡打哈欠,骂骂咧咧往贝壳里滑,「咪咪咪!咪咪!!」
等我变回人鱼,第一件事,就是一屁股坐死你!
迟渡并未阻止,他从不强求小人鱼跟他互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