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挽心道不妙,连忙起身往他跟前一跪:「陛下,昨日奴婢所言句句属实,绝无半句虚言!」
她一开口,才发现嗓子哑得难受,应是在火中被熏了太久的缘故。
萧峥听见她这破了的嗓音,心中怒意更甚。
「是么?那你再告诉朕,今日庑房起火后,你为何非要衝进去,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不下?」
「奴婢……是为了昨夜陛下给奴婢的那方丝帕,今日奴婢将丝帕洗了,晾在庑房窗口,得知起火,奴婢便赶紧去救那帕子,却没想到很快就晕了过去……」
云挽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些,只猜测恐怕她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,才叫他突然转变了态度,甚至比昨夜之前更加冷傲,所以便想着儘可能将事情说得细一些。
可萧峥却打断她问:「那丝帕呢?」
云挽顿了顿,「奴婢晕倒之前分明拿着那丝帕的……只是如今,恐怕已经被大火吞噬?陛下或许可问问救奴婢出来的人有没有瞧见。」
她也想知道那丝帕现在到底在何处。
因为那是萧峥仍旧在意她的证据……
可她说完,萧峥却是冷笑,「郭云挽,事到如今你还敢戏弄朕?你这张嘴里,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句真话?」
他语气平静,却是透着十足的尖锐。
入宫这三个月来,云挽时常听见这样的语气,可以往却都不比这一次更叫人心惊。
她忙解释说:「奴婢没有欺骗陛下,奴婢所言句句属实,那丝帕是陛下亲手做的,奴婢当然在意,奴婢……」
「啪!」
忽然,一块白色的东西便被萧峥扔在了她跟前。
她低头一看,是个成色极佳的羊脂玉,上面雕着龙纹,在龙纹下面,刻着一个极为飘逸的嵩字。
萧嵩……
前朝废太子,萧嵩……
「这是在你庑房找到的,郭云挽,你还要狡辩么?」
萧峥的语气凉幽幽的。
他也没想到,自己不顾性命冲入火海去救的人,心里竟然只装着另一个人……
「你分明就是为了这个东西,为了你的太子表哥,才连性命都不顾,可你竟然非要说是为了朕给你的帕子?郭云挽,你到底将朕当做什么?傻子么?!」
顷刻间,云挽脸上血色尽退。
她拼命摇头,「陛下,这不是奴婢带入宫的!当日别宫出事,奴婢从起火到被击晕,都没有与废太子见过面,根本就来不及去寻他的信物啊!」
三个月前,别宫忽然起火,她被婢女们护着逃离,可刚出寝殿不久,就被人击晕,再醒来时,已经在含元殿里了!
后来她才知道,是萧峥派人将她从别宫掳走,甚至……说不定连火都是萧峥派人放的。
所以萧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带没带其他东西入宫呢?!
可萧峥看着她惊慌失措,拼命辩解的样子,却只是笑了笑,「当日你自然顾不上,可却不妨碍这三个月里,有人将这东西送来给你。」
「有人送来给我?」
云挽愣住,随即大惊失色,「陛下明鑑,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,一定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奴婢,奴婢这三个月来做了什么事情掌事嬷嬷清清楚楚,陛下可传掌事嬷嬷来问!」
「郭云挽,你以为,朕会查都不查,就直接来怪罪你么?你以为,朕和你一样的没心没肺么?」
萧峥眼中冷意渐浓。
若不是今日这一遭,他还不知道她精力那么旺盛,每日被他折腾过后,还有功夫再去跟萧嵩的旧部联络,筹谋着要为萧嵩呢!
「高安,把人带上来!」他恨声道。
高安立刻将一名五花大绑的内监扔了出来。
那内监见到云挽,便激动万分的喊:「娘娘!娘娘您可要救奴才呀!奴才冒了这么大风险可都是为了娘娘您!」
「刘顺?你怎么会在宫里?!」
云挽惊得头皮发麻。
刘顺是萧嵩的贴身内侍,从小和萧嵩一块玩到大,就算在大火中没被烧死,就凭他和萧嵩的关係,也绝不可能还有机会入宫!
是除非……故意将刘顺悄悄安排进宫里来,让萧峥逮个正着的!
刘顺愣了愣,「娘娘……您可不兴这样的,不是您给奴才传消息,让奴才走从前那条暗道混进来见您的?您还让奴才将太子的信物给您带来呢!」
高安一脚就踹翻他,「什么太子娘娘的?这儿只有陛下!」
刘顺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爬着往萧峥方向去,一边哭喊一边扇自己耳光:「陛下!奴才该死!是废太子!废太子!求陛饶了奴才,奴才真的是被郭云挽喊来的!」
刘顺想到自己家人的性命被人捏在手里,扇自己的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,表现出来就是一幅惊慌失措,绝对不敢说假话的样子!
云挽赶紧打断了他,「不!陛下,他在说谎!他所说奴婢全不知情,奴婢从未给他传过消息,更没有见过他!」
刘顺的出现让云挽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。
因为之前不论萧峥如何与她置气,那都是他们的私事,可刘顺是废太子的人,她是废太子妃,萧峥这皇位又是夺来的,她在萧峥的后宫与废太子的人联络,搞不好就要被说成是谋逆!
甚至是为了废太子报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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