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她会因为他是天子而顾虑,会因为南疆而顾虑,可是,若他当真连对云挽都能绝情狠心至此,那她顾虑那些又有什么用?
她心头满是冷意,脸上却挂着笑,「不错,陛下如今是天子,自然也不必要真的去在意谁的颜面或死活,妾身也不该还以对从前那个人的了解,来看待陛下,是妾身错了,妾身这就回去,带着挽挽离开这儿,从此以后,陛下也就不必再因为我们而感到厌烦了。」
萧峥瞳孔一缩,「禁军在此,你以为,你当真是个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战神?」
秦青岚笑了笑,「那陛下不若试试?看看我拼了这条命,能不能将挽挽带出宫去!」
第76章 郭云挽,别找死
足足一个时辰过后,数位太医才满头大汗的从昭华宫偏殿退了出来。
高安等在门外,见到众人便急切问:「如何了?」
「郭宝林本就身体羸弱,即便没有经受这些,也是得好好养着的人,如今出了这么多血……早就垂危,我们想尽了办法,也才只能暂时吊着她一口气罢了,能不能撑过今夜还是未知……」
太医院张院判说着,忍不住长长嘆息一声,摇了摇头。
这一番话直接将高安给听蒙了。
「这、这、这药我们用的是胡太医开的药啊?而且之前胡太医不是还给郭宝林调养了一段时间?当时还说身子已经强多了,只要好生养着,便不必担心那半年寿数的话来……」
「而且这段时间也没见着郭宝林受过什么伤啊,甚至连重活都没让她干过……陛下都只是让秦嬷嬷教她规矩而已,还特意让她单独住了一间庑房……」
高安实在不知道怎么云挽的身体又变得这么弱了,之前胡太医復命时,明明说了已经没有大碍了……
而且这药也是胡太医特别开的方子,当时就说了会尽全力保全大人,怎么就还能这么凶险?!
主要是,这后宫当中小产的女人何其多,高安也很难相信一个小产能害了人命……
他觉得萧峥多半也是这样想,所以才因为动了怒,便是多几日都不愿再等,直接让福顺送了落胎药来,免得叫云挽觉得计划得逞而得意……
想起萧峥昨夜那藏在温柔笑意里的狠辣眼神,高安不禁都又打了个寒战。
张院判闻言摆摆手,「郭宝林身体积弱已久,心中郁结已深,即便没有做重活,没有受伤,却也不能说明心中的郁结都解了,且从这两日太医院诊断的脉案来看,郭宝林显然是忧思过度,心绪不宁,这般情形下,再加上落胎药的损伤,出血不止也是有的,现如今,只能看郭宝林能不能撑过今晚了。」
「那……若是……」
高安许是太慌了,不似平日精明,也好似听不太明白张院判说的一样,一张口,还想着问若是不能撑过今晚会如何。
说了几个字后,才意识到不妥,便想了想又问:「那若是撑过去了,往后郭宝林的身子又会如何?」
「活命可以,想要再有子嗣,恐怕只能万中求一。」
张院判与后宫嫔妃打了一辈子的交道,岂会不知她们最看重子嗣,想到郭云挽年纪轻轻便遭此大难,也是于心不忍。
便又叮嘱一句说:「若陛下还要临幸郭宝林,还是得备上避子汤以防万一,待过个三年五载,郭宝林的身子彻底养好了,再考虑子嗣问题不迟,否则再有也是留不住,还要再经历这一遭,下一次,恐怕真的救不回来了。」
「是是是,小人一定会仔细跟陛下禀明……」
高安听得一脑门子细汗,将太医们送走,又叮嘱昭华宫的人好生看顾着云挽,这才去含元殿復命。
……
云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。
迷迷糊糊间,她记得自己好像睁开眼好几次,好像身边有许多人围着她,好像,还看见了秦青岚……
只是没等她说出想对秦青岚说的话,只不过一晃神,秦青岚就不见了。
再一次有意识时,是什么人在撬她的嘴,撬得她牙齿生疼,紧跟着又苦又臭的汤药被灌进她嘴里,呛得她咳嗽。
她用尽力气将头撇开,却怎么也躲不过那勺子,挣扎间,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呵斥她说:「郭云挽,你别给朕找死!」
萧峥?
云挽顿了顿。
她努力想睁开眼,却怎么也睁不开……
床前,萧峥端着被弄洒了小半的药,见她眉头紧皱,甚至整张脸都皱巴巴的,气得将药碗一搁。
「再去弄一碗!」
他板着脸语气冷怒,说完过了片刻后,又更怒了些说:「加点蜜!」
一旁侍候着的春晓赶紧将药碗端下去,轻手轻脚不敢露出半点声音来。
幸好因为之前好几次尝试,都无人能将药餵进云挽嘴里,弄洒了许多次,所以小厨房里便多备了一些药,滤过药渣后用小泥炉温着,随时都能取来。
不一会儿,春晓将兑了蜂蜜的药端给萧峥,萧峥接过后正要掐着云挽的下巴将药给灌进去,可动作了一半后却又停了下来。
片刻后,他满是厌烦的将药碗放在自己嘴边,先喝了一口。
察觉虽然入口仍有苦味,但好歹是回甜的,且药臭味被掩盖了不少,他这才脸色少霁,将药餵给云挽。
可似乎因为前次的苦药而受惊,云挽这次死死咬着牙关,用之前的方式已经是撬不开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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