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得知赵嬷嬷和春晓都已经平安离开,她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。
当夜子时,小全子依照云挽的吩咐,将春晓和小顺子都给迷晕了,而后把三名崔家送来的死士带入了昭华宫。
半个时辰后,云挽行至钟毓宫宫门口,着人通禀说要见萧峥。
萧峥此时正在偏殿中批阅奏摺,他虽然面露疲惫,但却毫无睡意,听见高安的通传后眼神更锐利了几分,盯着高安问:「就她一个人来的?」
「正是。」
萧峥默了默,本想说他没空,可不知想到了什么,还是将御笔放下,「让她去暖阁。」
……
云挽入了暖阁后便坐下静静地喝茶,好一阵子过去,才终于听见萧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:「郭云挽,你又想做什么?竟然找到钟毓宫来了?」
听着这一如往常冰冷嫌恶的语气,云挽空荡荡的心好似再掀不起波澜。
她含笑起身行礼,而后才说:「臣妾只是想念陛下了。」
萧峥眉头一扬,「你?想念朕?」
「陛下以为臣妾不会么?」云挽反问,说完,她好像想到了什么,垂下眼皮轻嘆道:「是了,陛下对臣妾误会已深,又岂能相信臣妾的心意。」
她说着从袖中掏出那枚早就制好,但却一直没给萧峥的白雁荷包,缓缓上前两步,「这是臣妾閒来无事做的,还望陛下不要嫌弃。」
萧峥眉头微微拧着,脸色越来越沉,盯着那荷包许久,才冷笑道:「白雁?郭云挽,白雁可是忠贞之物,你以为你还配得上用白雁么?」
「……陛下不要也罢,总归,臣妾是将这荷包送给过陛下的。」
云挽沉默片刻,说完,便要将白雁荷包放在桌上。
这时候萧峥却忽然将她的手拦下。
「既然是给朕的,那便该朕来处理。」
萧峥夺过荷包,喊了高安一声,「拿去,烧了。」
高安讪讪的,看着萧峥和云挽的神色,一时间真是想接又不敢接。
直到萧峥瞪向他,他才赶紧双手将荷包接过,锁着脖子走了出去。
「还有何事?」萧峥满眼漠然,又看着云挽。
云挽浅浅笑了笑,「本来是忽然想起很多旧事,想请陛下去慈安宫一游的……但现在,或许不必了……」
「郭云挽,朕没这么多閒工夫陪你绕圈子,你若是觉得朕不该在钟毓宫,看不得旁人受宠,你大可直说,虽然朕未必会听你的,可如此一来朕也至少觉得你坦荡。」
「臣妾不敢这么想……臣妾,真的只是想请陛下去慈安宫,这段时间,臣妾想了许多,从青岚,到姑祖母,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,让臣妾不愿再和陛下僵持……」
「朕从未与你僵持,是你自以为是,将朕当做好愚弄之人,以为朕到现在都还对你一往情深,可其实在朕眼中,你连瑶妃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。」
萧峥说完咬了咬牙,似乎暗恼着,转身就想走。
哪知道下一刻,云挽却将他拉住了。
「陛下,臣妾不敢奢求其他,只求陛下今夜陪臣妾去一趟慈安宫,毕竟,臣妾小时候多是住在慈安宫的……」
云挽一边说,一边留意着萧峥的神态气息,感觉他没有那么坚决要走,才接着说:「陛下可还记得,臣妾将宫墙挖了洞后,就总是和陛下约在那条宫道上见面?臣妾想念陛下,也想念过去的那个人……这些时日,臣妾总是忍不住在想,若当初臣妾没有选择嫁给废太子,我们之间会不会如我们从前说的那样……」
萧峥听到这儿,挣扎开来,转身冷傲道:「郭云挽,你到现在还以为,朕是因为你嫁给废太子的事情而和你置气么?朕不妨告诉你,朕真正厌恶的是你的品性,是你永远不肯说实话,是你永远拿朕当傻子!就算到了现如今,也不肯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!」
云挽起初还望着萧峥,可听到后面,便是默默地垂下了眼皮。
是……她的确没有说实话,可是,当初她愿意说实话的时候,他又听了么?
她心中挣扎片刻,正要如此问萧峥,却见许彩音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。
也许是因为孕中疲惫,许彩音的脸色看上去仍有些苍白,眼中含着担忧,与云挽的视线相撞后,她连忙先给云挽行了礼,而后才对萧峥说:「陛下,既然贵妃娘娘来请,臣妾也不敢久留陛下,陛下不如就跟着贵妃娘娘去吧。」
第116章 殉情
「她来请朕就一定要去?」
萧峥也回头看向许彩音,眼中故意带着几分柔色,「还有你,朕不是叮嘱让你好好休息么,怎么这么晚了还跑出来?可是被惊醒了?」
许彩音下意识看了云挽一眼,神色似有些无奈,闷声摇了摇头,片刻后又吸了口气,劝道:「陛下,贵妃娘娘这么晚来,定然是还有要事,只不过在钟毓宫不便多说……陛下与贵妃娘娘是多年故交,或许……不必非要如此。」
她将头垂得低低的,说到最后,更是屈膝行着礼。
「……罢了,既然你这么说,那朕和她走一趟便是,可你得好生休息,万不能再出来受凉了。」
萧峥语气中透着无奈。
云挽听在耳中,恍惚想起了从前他对着自己那副百般无奈,却又百般宠溺的样子。
对面,许彩音脸上终于露出浅笑来,抬眸望着萧峥,水盈盈的,「臣妾定然会好好照看腹中的孩子,陛下放心去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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